秋叶白也不去看那吴三公子和陈侯世子等人愤怒的脸色,只转身对着那侍从手里折扇一闪,掩唇叹道:“这位侍从官,虽然殿下如此仁爱,但是毕竟车夫到底还是因来接在下而身亡,在下还是要向殿下请罪,不知您可否带路?”
那侍从冷冷地看了秋叶白片刻,这个人是真蠢到听不出殿下的意思,还是假傻,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胁迫高位者们,偏偏……让人抓不住把柄。
那侍从终归还是阴沉转脸看向一边同样面色不佳的李校尉,只道:“定王殿下虽然仁慈,却也不非可以糊弄之人,当然不能随意让人冒犯威严,这些公子们轻狂无度,既然不尊上令,校尉大人只管按例处置也就是了。”
随后,他斜眼看了秋叶白,硬邦邦地继续道:“殿下忙碌,未必有空见你,且先跟奴才来就是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秋叶白从容地对着李校尉一拱手,含笑道:“那就不打扰大人办事了。”随后,她就款步跟上了那侍从。
李校尉无奈,不耐烦地一摆手让人将这些人全部都绑了拖下去行刑。
陈侯世子一边挣扎,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秋叶白,你这混蛋竟敢害我,本世子总有一天要抽了你的筋!”
其他几个世家子弟也都气急败坏,在帝驾身边被扣了这样的罪名,损了名声,日后进仕都困难,纷纷叫骂起来,但是很快被塞住了嘴拖下去。
秋叶白慢悠悠地走着,听着身后那些叫骂和人被打时发出的惨叫,因着嘴被堵住,听起来反而越发的凄厉,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那侍从见秋叶白走得缓慢,愈发的不悦,回过头来想叱责她,却正正见着她含笑望过来,不知为何顿觉那笑意分明温然,却冰凉得让人寒意入骨,他一个激灵,随后转身过去,面无表情地继续带路。
她见他僵硬的背影,和刻意拉开和她们的距离,唇角笑意更深,在害怕么?
定王殿下身边的人倒也不是蠢得不可救药。
宁春落后半步慢慢地跟着,轻声道:“四少,方才那事有问题。”方才她没有伸手断了那两只箭,也是因为秋叶白早已比了手势阻挡了她的动作。
秋叶白轻笑道:“呵,那几个人背后就算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定王殿下,只怕此事里,多少都有定王殿下的影子。”
宁春一惊,压低了声音:“可是定王殿下怎么会承认了他昨晚下了那样的命令?”这不是在帮着主子么?
秋叶白狡黠地眯起妙目:“那是因为定王殿下必须认,他可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自己。”
以她的能力,让那些箭全碎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但是她只是避开那些箭,让车夫承了箭,就是因为电光火石之间,她判断出事情有异。
那些人如果杀伤了一个大家族的庶子,此事也不会闹大,但是杀了定王的人就不一样了。
虽然只区区一个王府奴才,却会牵扯上定王的面子,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她昨晚才被救回来,身上有伤,又怎么知道这条路早已经被贵族子弟们占据做了练箭之处,只怕连皇家叼兽大会在何处都不知道。
就算她这个秋家庶子是无脑傲慢之人非要硬闯此处,那么车夫却是必然知道此路危险的,车夫是奴才,却又是定王之人,根本不需要顾忌一个不打眼又没有功名在身的秋家庶子,难道他闯进此处,不怕死么?
那车夫敢走此路只有两个理由,要么就是定王想要整治秋叶白,让她受伤或者死,要么就是此处必定是安全的。
“昨日我被送回此处安歇,太医是跟了来的,所有人都在观望摄国殿下对我的态度,如果定王殿下不承认他昨夜就重新安排了布防,那就是他想整治我,那不但让人猜疑他想要对付摄国殿下,还让人猜疑他肚量很小,心思恶毒,定王殿下怎么会肯担这样的一个名声,还得罪摄国殿下?”
秋叶白轻笑了起来,眸光幽凉,宁春却出了一身冷汗:“四少,定王殿下为何这么做,咱们没有得罪他?”
她轻轻摇了摇头:“昨日定王出口相邀约一个庶子,这个庶子还和摄国公主扯上了关系,此事必定早已传开,那些人却还敢恶意伤人,而且出手就是冲着取我性命而来,如果没有能人在他们身后撑腰他们怎么敢,看今日之情形,未必一定是定王的手笔,否则以缜密出名的定王,就不会让车夫那么明显地留下那块定王府的腰牌,定王……。”
她顿了顿,淡淡道:“不过是冷眼旁观或者推波助澜罢了,至于为什么有人会对付我,也暂时不知。”
哼,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和百里初那变态扯上了关系,那妖怪除了长了一张脸是祸害外,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他是个祸水的味道。
言语之间,她们已经走到了围场里。
那侍从领着她们一路几乎可以说是招摇过市,引来不少正在活动筋骨的贵族子弟们的目光,有好奇,更多的是轻视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