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见他们之间气氛很有些古怪,心中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到底怎么了,阿初!”
百里初看了眼老甄,淡然道:“老甄,你先出去罢。”
老甄迟疑了片刻,还是朝着百里初磕了个头,就退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两人之后,他看着她,眸光微凉:“小白,你喜欢孩子么?”
秋叶白怔了怔,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眸子,沉默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个年龄在后世还是青春正盛的时候,但是在这个女子及笄就嫁人,二十出头通常至少一子——两子傍身的时代,她这个年纪上一个孩子都没有,就属于‘大龄无子’,必须准备考虑为夫君纳妾开枝散叶了。
但是她又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有孩子,她如今看似‘前程似锦’,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箭靶子,多少眼睛盯着她,若是不能确定给孩子一个安全稳定的未来,她又怎么能自私地将孩子带来这个世上跟着她受罪?
可是,阿初……阿初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总归会想要一个孩子的。
可这个问题,他没有问的时候,她可以不答话,但是他问了,她并不想欺骗他。
她心中一番挣扎之后,还是抬起眼看向百里初平静地道:“咱们的现在的身份,只怕不合适……。”
她话未说完,便被百里初给打断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服用宁春给你准备的避孕汤药。”
秋叶白微微一震,抬起眸子,有些惊讶地看向百里初。
他知道?
百里初见她明眸微睁,便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目光幽凉而专注:“小白,你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好的狩猎者必须关注猎物所有的动向,所以从一开始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
但却从一开始纯粹的狩猎和欲望,到最后不再满足只能拥抱你的身体。
想要得更多,更贪婪。
即使明白猎人对猎物不该有别的要求,否则便会万劫不复。
却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念。
如此的愚蠢而固执。
一如台上他冷眼旁观的芸芸众生。
……
“阿初。”秋叶白看着他,莫名奇妙地心中微颤,鼻尖微涩,她忍不住伸手扶住搁在自己脸颊上的手,将脸颊贴在他的手心,却只能感觉他修长手心冰冷得没有一点人气。
“小白应该知道在地宫中染香的过程,其实不过是一种不断中毒,然后再服药,或者说再服下更剧毒的药品,让身体调整适应那些毒药,再辅佐以特殊的内功法门,催发身子潜能的过程,身子潜能被激发又会令尸香修炼到更好层次,直到尸香可以成为‘活佛’随心所欲地使用控制人的一种武器。”百里初凝视着她,悠悠地道。
她点点头,她也是习武者,在和他一起呆久了,多少也知道尸香本质就是一种以人的身体为承载的武器。
百里初继续神色平静地道:“天道循环,修炼这种违反常理的武器,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历任活佛年纪最长的终年也不过三十七,年纪最短的甚至刚成为或活佛便承受不住身体的折磨早夭,所以灵童总是在地宫中常备的,新的活佛继任……。”
“等一下,你说什么!”秋叶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整颗心瞬间如坠入无边的冰窖当中,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终年最长不过三十七……
她眼眶一下子变得腥红,咬着唇角,一下子就起身,将他按倒在床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一手捏住床柱,一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捏住他的肩头,以控制自己身体不要颤抖得趴下,空气仿佛亦一下子变得稀薄到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你骗我的是不是!”
百里初一愣,仿佛料不到她会激动到直接把他按倒了,看着身上人儿的激动,有些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小白,你是忘了你的存在么?”
他仿佛感觉不到肩头被掐住传来的疼痛,只用另外一只手抚摸她苍白的脸,柔声道“我一直都在寻找解毒的方法,你的存在便是我最好的解药,还记得么?”
秋叶白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那是说……那阿初你可以……可以活……活……。”
她的心头似被一只手狠狠地捏拽着,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肩头。
“我相信阿泽会是真言宫有史以来最长命的活佛。”百里初看着秋叶白苍白异常的容色,和她微微颤抖的肩头,幽瞳之中闪过怜色,他轻叹了一声,索性修臂一展将她整个人全部按在自己的身上,轻抚她的腰肢和窈窕的脊背。
他轻幽的叹息声在她头上响起:“我跟小白说这些,不是为了让小白你难过的。”
“我知道你他娘的只是在阐述一个该死的事实……。”秋叶白揪住他的衣襟,忍不住爆粗口。
说罢,她忽然推开他,径自从他身上坐起来,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腰带。
百里初一愣,有些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直到她三下五除二地扔下官帽,又解了官服,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之后,又伸手去扯他的腰带。
“你这是做什么?”百里初终于忍不住狐疑地挑眉。
他怎么瞅着她像个女霸王一样,打算对他这个病人‘图谋不轨’?
秋叶白头也不抬,见他的腰带打的结太过精致复杂,索性直接就一把扯着他的衣襟一扯,袒露出他一片线条结实优美的胸膛。
“不做什么,办事儿,给你用药!”她很干脆地道,同时伸手就去脱他的裤子。
百里初算是明白了,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幽凉低柔。
“你笑什么?”秋叶白到底忍不住脸上一热,但一想起他的身体,便又一点不客气到地拨开他阻拦的手继续粗鲁地伸手撕扯他的裤子。
“小白,虽然我喜欢你这般主动,但老甄前些日子给我用的药太过虎狼,若是这些服用调养药物的日子太过血脉贲张,并不合适。”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同时将她的柔荑放在他的胸膛之上,凝视着她,薄唇微勾出一个惑人的弧度。
秋叶白瞬间僵住,最终还是咬了唇好一会才有些泄气地又趴回他的胸口,这一次她索性将整张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之上,眼眶却莫名地一片模糊。
她只闷闷地咬着嘴唇,不让他察觉自己竟如寻常女儿家一样没用地哭泣。
这么多年,她看得太多,更明白对于女人而言,最没用的便是眼泪。
眼泪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和悲剧。
只是,她又何曾想到,明明曾经忌惮和憎恶这个男人,憎恶到想亲手砍下他的头,如今却会在听见也许他没有法子在人间长久陪伴而落下她最不屑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