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没有动弹,只在他解扯下她亵裤的那一刻,忽然淡淡地道:“哥哥,你真的打算和自己的妹妹上床么?”
她如今说话都有些费劲,更不要说阻挡梅苏的侵犯。
不过,有时候人的言语之更有效。
果然,苏的动作瞬间停住了,但是随后他又低笑了一声,指尖在她光洁的腿上轻抚:“东青,虽然你叫哥哥的声音很好听,但是用这种方法,便可以阻止我的话,你不觉得只是能增添一点别的情趣么?”
他顿了顿,忽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眯起眸子道:“还是你听到相子说了什么?”
他的东青这么说是要来恶心他么?
“敢做还不敢说么?”
秋叶白不闪不避地冷冷睨着他:“就算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和她一起长大,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的人,不必别人恶心,因为他自己本来就够恶心人的了。”
“相子告诉你我碰过她吗,还是别的什么?”梅苏玩味地笑了起来:“她告诉你那么多的事情,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会碰她,是因为她趁着我应酬喝醉了,自己爬了我的床,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原本就是梅家用来给控制我,给我暖床的?”
东青,或者说秋叶白闻言,顿时愣了愣。
梅相子竟然是自己自愿的么?
她脑海里划过前两日梅相子出现在自己面前,在看清楚她的面孔之后,勃然大怒,指着她浑身发抖地大骂了一轮,随后又被下人们带走时满脸泪痕的模样。
梅相子眼里的泪水和愤怒却是真真切切的。
……
“我给过她机会做我妹妹的,但是有些人偏生想要做工具。”梅苏讥诮地弯起唇角,指尖慢慢地摩挲过自己手上的扳指。
“这个世上,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凤凰,山鸡再美貌,也不会是真凤凰!”
秋叶白忽然想起梅相子曾经差点被送进宫里,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
再后来,梅相子又成了自己的订婚对象。
再后来,她和阿初成婚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此人的动向了。
只是前几日她看见梅相子,却觉得她削瘦了许多,眉梢眼底却多了一点子艳丽的妇人气息。
又或者梅相子原本早就成了梅苏的人,只是她们并不知道而已。
门内两人的对话,让门外提着食盒的绝色女子手上蓦然一抖,差点将手里的食盒丢在地上。
她静静地听了一会,随后低低地苦笑了起来,转身就走。
做不出百来米,她便看见几名侍卫迎面而来。
那些护卫们原本看着她往少夫人那里去,却不想没过半刻中,她便又出来了,便有些奇怪。
其中一人见她眼里泛红,便担忧和而客气地道:“相子小姐这是送完了菜么?”
梅相子点点头,提着食盒一路疾奔,留下一堆莫名其妙的侍卫们面面相觑。
……
且说房间里,秋叶白听得梅苏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幽冷,她忽然道:“你既知道你不是梅家……咳……家主亲生,也知道梅相子不是你亲妹了,你该明白太后老佛爷为何特别偏疼你。”
梅苏眯起眸子,看向秋叶白:“东青你想说什么?”
她淡淡地道:“青鸾公主之女,太后老佛爷的嫡外孙,你确实有资格在皇族之中有一席之地,沦落为商贾之身,不得踏入朝堂,心中很不甘心?”
她目光仔细地看着梅苏,果然在他的修眸里只闪过一丝异样的幽光,却没有特别的惊讶之色。
“呵,东青知道的不少,是那个不男不女的魔物告诉你的?”梅苏慢条斯理地取了一盏热蜜茶递到了她唇边。
她长久不说话,口中正渴,见他递来热茶,便心中讥诮,不管如何,梅苏还是没有继续对她动手,可见他心中还是怀疑了。
她倒也不拒绝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蜜茶。
于是,她便继续抛下最后一句冷冰冰地话:“更何况当年庚午事变后,青鸾为了保住自己的母后背叛了秋家家主云上君的感情,只为了保住云上君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后老佛爷却最终只能给你一个商贾之子的身份,甚至不告诉你你爹是谁,梅苏,你恨不恨?”
此言一出,梅苏手里的杯子梭然“哐当”一声掉落在秋叶白的身边,炽热的茶水瞬间晕上她凌乱的衣襟,来带一点近乎痛楚的灼热感。
但是看着梅苏眼底的震惊和混乱,她却觉得心头舒畅。
“云上君……秋……云上……?”他喃喃自语,脸色一阵铁青一阵发白。
那……
东青岂非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梭然拔高了声音,清雾一般的眸子里此刻一片锐利寒光,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东青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为了蛊惑他,只是不想让他动她罢了!
说着,他忽俯下身子盯着她,唇角弯起森然的笑意:“你是真的那么不想圆房么,东青,还是你只想让那不男不女的魔物抱呢,我就不该让你说这些废话!”
“他不男不女也比你这卑劣的叛国贼要好得多!”秋叶白看着他,忽然轻蔑地冷笑了起来。
她苏醒之后,才知道阿初为了救她,在行伍里恢复了摄国殿下的身份。
其他人不敢怀疑,或者不会怀疑,但是梅苏却不是那种能轻易被瞒过的人,他最终还是查到了真相。
而她也不是傻子,虽然梅苏试图隐瞒,但是她醒后细细地推测,这些事情背后所有的蛛丝马迹连锡在一起,她心中隐约地明白梅苏一定在这件事里与苗人有所勾结。
她看着近在咫尺中梅苏眼底的惊涛骇浪,她心中只觉得痛快无比,冷笑着继续拿刺他:“你就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如何,你又能将他如何,还有,我早和他拜过堂,对天地宣誓此生只是他一个人的……唔唔!”
她话音未落,便一下子梅苏狠狠地封住了嘴唇,近乎疯狂地掠过让她眸子里寒光四射,狠狠地一口咬下去。
“唔!”梅苏低声痛呼一声,坐了起来,捂住自己淌血的唇。
她差点把他的舌头都咬掉了。
他一把捏住她脸儿,原本总似笼着雾气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森然暴戾:“你以为就凭你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能挡住我么……。”
“如果哥哥想要罔顾人伦,只当没有听过这一件事,想要更刺激么,那便只管继续,我没想过能挡住一个畜生。”她神色之间却波澜不惊,甚至伸手将自己原本凌乱的衣襟拉开,露出自己的仅仅穿着薄肚兜的胸口来。
“你……你……。”梅苏看着她冷漠而无畏的模样,额头上青筋毕露,只觉得被她叫的哥哥’两个字弄得头晕目眩,心头一阵阵地发痛发冷。
只觉得心底仿佛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将他的理智不断地吞噬。
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他不想相信的,但是他暗中查找谁是自己父亲,宫中老人但凡被他问过话的,第二日便消失了,再他探查出来的那些点点滴滴。
他知道……她说的话也许就是真的。
他的手慢慢地下滑,落在她的纤细的颈项上,强忍着才没有收紧。
他就不该让她说话,得到了她的身子,他们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如今,他脑海里却只盘旋着两个字——妹妹。
怎么都下不去手……
梅苏捂住额头,忽然轻笑了起来:“秋叶白,你说我卑鄙,你不也一样卑鄙么,选择这个时间告诉我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想看我的痛苦么,如你所愿。”
说罢,他忽然起身,仿佛恢复了平静的模样,只眼底的腥红却异常地骇人。
他看了眼床榻上娇躯横呈,目色冰冷的女子,自己朝思暮想的‘海东青’如今终于被他折了翅膀,锁了金链子关在笼子里,任由他予取予夺,不能反抗,他却偏偏不能……
“呵呵……。”
他自嘲地轻笑一声,拂袖而去。
在踏出门的那一刻,他梭然一拳狠狠地击打在门框之上。
“喀拉!”结实的黄花梨木门框瞬间裂开一条缝隙。
端着热水正在门外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吓了一大跳,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大少爷会变成这般模样,满脸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
梅苏闭了闭眼,低声道:“进去伺候夫人洗漱,但凡有半点疏忽,即刻发卖。”
两个小丫头吓得‘噗通’一声立刻跪下,颤抖着道:“是。”
梅苏闭了闭眼,转身脚步虚浮地离开。
……
秋叶白听着门外的动静,终于轻呼了一口气,伸手慢慢地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半裸的身躯。眸色却异常凉薄冷静。
梅苏说得没有错,她是很卑鄙。
选择这个他动手到一半的时机说出这件事情,就是为了让他永远在心底留个阴影,但凡想动她都想起今日的情景、今日的震惊、今日的痛苦。
“夫人,我们进来了。”门外响起女孩子惴惴不安的声音。
秋叶白淡漠地道:“进来罢。”
两个小丫头端着水进来,看见秋叶白一身一身衣不蔽体,便瞬间窘迫地低头,红着脸上来替她更衣。
原来是少爷与夫人行房,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少爷从少夫人的房里出去会是那种样子呢?
不过此后,宁谧和宁心发现足足六七日,少爷都再也没有踏入过少夫人的房间。
但是该有的药物和补品都从来没有断过,于是谁也不敢对这位少夫人怠慢。
惹得少爷恼火若此,还能得到少爷的悉心以待,这是第一个人。
连一贯得宠的大小姐都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
“咣当。”
一只酒瓶咕噜噜地滚开来,坐在水榭边的俊美男子静静地靠在栏杆上,仿佛感觉不到夜晚的天寒地冻一般,他的身边已经滚了许多个酒瓶子。
他半靠在栏杆之上,浑身酒气,垂着头,仿佛似早已醉了般,远处的仆人们跺着脚,呵着气,却不敢过去。
这些天,大少爷日日喝醉了,皆伏在水榭边,谁劝就将谁扔进水里。
他们派人去通知少夫人,宁蜜说少夫人闭上眼,翻个身边睡着了。
他们心凉,只觉得少夫人心冷,却毫无办法。
而今日,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削瘦老头却忽然提着酒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在仆人们惊愕的目光下站定在梅苏的身边,淡淡地道:“大公子颓丧也该有个尽头,何况你喝这么多,根本就醉不了,又何必浪费这么多百两一一坛的绍兴女儿红?”
伏在水榭栏杆边的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老头也有耐心,只站在他身边等着。
好一会,梅苏方才慢慢地直起身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呵……秦老师,你何苦来拆穿我,就让我当自己当真会醉一回又如何。”
那秦老头拿过他手里的酒,自己灌了一口,眯起眸子:“这天底下,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你是那种永远不会醉的人,酒对你来说就是浪费,不若给老夫。”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地道:“那丫头武艺高强,也不知道得了什么人渡了真气给她,修为远远高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修为,当初若不是她昏迷着,根本不可能让人用三天封了她那么多处大穴,但你若是还要用老夫的这种金针闭穴的手法封死她的穴道,限制她的行动不出半年,如果不是她贯通气血,打通穴道,就是从此变成废人,你可想好了。”
梅苏闻言,烟雨葱茏的眸子怔怔然然地看着窗外,好一会才垂下眸子:“老师,佛说这世间七苦,爱憎怨,恨别离,求不得,惟求不得最苦,可有教人如何放下?”
秦老头摸着山羊胡须:“苏儿,你的心里装了太多的欲望,太多的不甘和执念,你连你自己都放不下,如何能放下她,何况她心中也早有了令她执念的人,那人不是你!”
梅苏闭上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点飘渺,声音空冷:“呵呵……呵……有时候我真羡慕那些能够一醉解千愁的人。”
醉了便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不顾一切强娶回来女子竟然是自己的……
他又抬头猛地灌了一口酒。
秦老头低头看着他道:“我手里的这种染金针的草药怕是没有了,都是从两个藏地喇嘛那里买来的藏地秘药,那种药要新鲜的药材效果才好,你如果还想再封住她的穴道,就得带她上一回京城。”
他看着这个自己最欣赏的徒儿,又轻叹道:“或者你放了她,也放过你自己?”
梅苏顿了顿,再抬起眼来,眸子里水光迷离,他轻笑了起来。
“此生没有人能放过我,包括我自己。”
……*……*……*……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北地的冬日异常地寒冷。
滴水成冰的天气,眼看着年关将近,寻常人家都开始准备置办年货,宫里却一点喜色都不见。
对外只说是陛下身子和太后老佛爷的身子很不好了,所以宫里不得挂红披绿地庆贺,更不要说提准备年货的事情。
“看样子,今年这年说不得就过不成了。”明光殿里的一群小太监们穿着厚厚的袄子扫雪,其中一人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色,嘀咕道。
“是啊,殿下的心情不好,成日里也不见出来,怕今年的赏钱也没有了……。”另外一个小太监低声嘀咕。
一个小太监左右看看,便低声道:“前些日子小陈子几个不知怎么就冒犯了殿下,被打了几十板子。”
“说是没经过允许打了在殿下房间里偷食的野猫,谁知道那猫儿是秋大人在司礼监养着的,若不是那猫儿还活着,说不得他们就不是被打几十板子了!”另外有人也一脸诡秘地道。
“你们还记得两个多月前罢,听说但凡有参与围攻钦州城的苗人的寨子都忽然消失了,整个消失了,那么多几千人的寨子,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啧啧……。”
“好可怕,莫非是因为秋大人失……。”
“砰!”数记暴栗瞬间敲在那些小太监的头上,苍老而阴柔的声音带着怒气响起:“整日里拿着俸禄不干活嚼舌根,这是想要被赶出去节奏么?”
“甄总管!”一干小太监们顿时吓了一大跳。
明光殿的人待遇一向比外头要好很多,所以挑选人极为严格,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若是被人赶出去,外头的宫室更是没有人要他们了。
小太监们一听,顿时吓得纷纷跪下去:“小的们不敢。”
“哼,再让咱家看见你们这个样子,就休怪咱家不留情面。”老甄冷冰冰地扫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一群小太监面面相觑,好半天才爬起来抖抖索索地干活。
老甄身边的中年太监见状,低声道:“甄总管不要恼了,都是些不成器的,殿下如今心情不好,您若是再心情不好,殿下怕是真连年都不过了。”
老甄一甩拂尘,轻叹了一声:“难不成你以为今年还真能过好年么?”
若是那丫头找不回来,甚至找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不光是明光殿,怕是整个宫里、京城里、甚至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过好年了。
老甄刚准备踏进殿里,便看见双白领着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