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老者看不下去将一药瓶举起晃了晃:“善人给了药了,让你治,小碗跟那些鸡鸭兔子一样就死了!”

这句话提醒了他,将另一只手拎着的三只野鸡扔在季良脚下。

“就是这东西差点害死了小碗,你还是不改吗?”

小碗挨打的原因老者已经讲过来,季良心疼的看着脚下的野鸡:“这不是烂了,这只是腿打断了又接上了,好了的。”

老者呸了声:“不要疯疯癫癫了,快些带小碗进去....咿善人。”

老者推搡季良进门,转头看到车马还在,他还以为已经走了呢。

“善人。”他想了想试探,“山村穷舍的没有好茶,进来喝口水吧。”

季良不高兴了:“又不是来看病的,还要烧水。”

老者将季良推进去,对李明楼这边连连施礼:“善人莫怪善人莫怪他是个疯子。”

元吉道:“不用麻烦,就是想确认这孩子没事。”

方二也同时走过来:“我来给这孩子敷药。”

原来如此,老者恍然又惭愧,任谁看到这父亲疯疯癫癫都不放心,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万一这孩子死了,善事做的也不舒心。

“那真是太好了。”他千恩万谢,引着方二进去了。

李明楼坐在车里听着院子里传来老者呵斥季良去烧水,有踢嗒踢嗒的脚步声以及季良高高低低的抱怨。

“小姐,这个人……”元吉有个猜测,但不敢确信。

李明楼也不敢确信,但直觉又告诉她这个季良就是猎先生。

但猎先生为什么改换了名字?为什么是村民眼中的疯子?好像的确不太正常,而且猎先生有儿子吗?

猎先生救了项云在项家成名,有一段很多人都在谈论他,闲闲无事的姜亮和刘范自然也谈,尤其是项云将猎先生送给李明玉后。

他们谈论的目的自然是让李明楼知道猎先生多厉害,项云做这个决定多真诚多有情义,把李明玉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猎先生爱兵如子,在军中不分官职大小一视同仁,他常说自己没有儿子,大家在他眼里都是爱子。”

听起来像占便宜,李明楼想到当初姜亮说这话时自己还笑了,姜亮自己也笑。

“这是赤子之心。”刘范觉得这个笑话太无聊,“正因为他除了治伤救人别无他念,技艺也才精进,不过,也可能受过什么刺激,比如他没有儿子。”

刘范这也是开玩笑,姜亮哈哈大笑,李明楼倒是觉得这个很无聊。

没有儿子。

现在仔细想的话,也许有两个意思,一直没有儿子,或者有儿子又失去了。

“季良!你非要发疯是不是,离小碗远点。”

颓败的院墙展开的门内传来老者拔高的声音。

“他这样治伤不行。”季良的声音也理直气壮。

“他不行?你行?因为你小碗差点死了,因为他小碗才救回一条命。”老者是真生气了,声音震得破门抖了抖。

李明楼也抖了抖伸手按住胸口,她有个猜测。

这个猜测让她变得激动,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现在几乎不怎么喘气,大概是因为她是一个死人。

方二走了出来,老者揪着季良也走出来,不知道是压着来道谢,还是怕季良去动小碗的伤口。

“多谢善人啊。”

“已经治好了。”

听到方二这样说,季良撇了撇嘴但没有反驳。

元吉看向车内:“小姐还要看看吗?”

李明楼道声不用,方二坐上马车,元吉再次上马,这一次真的转头离开了。

李明楼微微的掀开窗帘看向后边,老者感激的跟着送了几步深深施礼,季良则站在门边未动,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日光照在她露出一点点的指尖,刺痛。

李明楼收回手重新退回阴暗里:“方二,你亲手给那孩子治伤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吧?”

别人自然是指那个对着自己孩子眼睛发亮,似乎要把人剖开翻个遍的半疯子,方二点头:“没有,是我自己上药裹布。”

小姐真是关心这个孩子。

“小姐放心,他的伤养些日子就好了。”方二道。

李明楼道声好没有再说话。

马蹄声远去,老者和季良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争执,嘀咕,训斥,抱怨,直到老者离开,里外陷入了安静,然后门咯吱被推开,季良小眼闪闪:“小碗。”

小碗躺在床上似乎睡熟。

“不要装睡。”季良道,“你知道那个人给你治伤治成什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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