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君道:“大公子,我们不要扯太远了,还是说正事吧。”
安德忠失笑,打量这美人:“我们还有正事可说吗?”
连小君拱手道:“总之目前的状况就是,大公子与夫人相辅相成,能解夫人目前困局的就是大公子,如果令尊去世,太原府只有安庆忠一人的话,必然陷入混乱,不堪一击,那叛军也就散了,收复了河东,收复了京城,大西北已经全部无忧,夫人没有任何借口理由不让陛下回京,但对大公子你来说没有了河东,令尊的兵马大败溃散,也不是什么好事,卫军没有了牵制,就会对你围攻,这样,你”
他站在室内侃侃而谈,安德忠听着听着愣住了。
“等等。”他猛地抬手打断,瞪眼看着连小君,“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父亲去世?”
连小君道:“是啊,我一来不就说了,安康山快要死了。”
他看着安德忠,似乎也有些不解。
“大公子难道不知道吗?”
又了然一笑。
“大公子,你还要瞒我吗?我可不是来诈你的,如果不是已经确信,夫人怎会让我来这里游说?难道夫人是真与大公子闲话家常道谢的吗?”
他话里的讥嘲安德忠没有计较,他此时双耳嗡嗡心跳咚咚,父亲要死了?
他怎么不知道?
他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连小君怎能相信。”
“他是楚国夫人的人!”
“这是楚国夫人的阴谋,扰乱军心。”
连小君被押了下去,室内却变得更嘈杂,将官们吵吵嚷嚷。
安德忠坐在上首,面色沉沉,喝止诸人的吵闹:“吵什么吵,真的假的,我们自己能打听。”
他虽然在浙西,外边以及父亲身边也都安插了人手眼线。
但询问最新接到的消息是太原府那边一切都好。
安德忠下令信鸽和人马再一起去问,等了十多天,信鸽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似乎泥牛入海。
“或许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有将官小心猜测。
安德忠呸了他一声:“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现在出问题?这本身就是问题!”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这几日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门外脚步嘈杂,有几个兵将架着一人冲进来。
“大公子。”他们喊道,“出事了。”
安德忠一眼就认出被他们扶进来的是派去太原府的斥候之一,这斥候伤痕累累气息不稳,看起来就要没命了。
“怎么回事?”他喝问,“路上被卫军劫杀了吗?”
那斥候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大公子,太原府戒严了,我们的眼线都被清理了,我,我逃”
一口气还是断了,余下的话随着生命一起消失了。
安德忠转身一脚踩断了厚重的几案,发出一声吼叫。
“把那个连小君给我带来!”
连小君虽然被关押起来,但一点也没有受到苛待,衣衫簇新,面容整洁,腰里还系着一串玉兰花,站在这嘈杂些许混乱的堂内,似乎是来探监。
安德忠才不计较谁如此善待他这些小节,直接问:“你说楚国夫人要请我回太原府,可有凭证?”
连小君从贴身的衣襟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有楚国夫人亲笔信。”
安德忠不接,冷笑:“信可以假冒。”
“先前我送给大公子的礼物其实是楚国夫人送的,里面有一玉石摆件,是当初窦县时大公子赠与夫人的。”连小君抬起头看他,一眼一声,“夫人说,请公子莫忘前缘。”
第一百零七章 随我来
四月的田野庄稼已经蹿高,站在河边遥望,晨雾中对岸的淮南道境内恍若拉起青纱帐。
“真是生机勃勃赏心悦目啊。”
连小君站在粼粼河水边,玉色的衣袍随风卷动翩翩如仙,在其他人眼里同样是赏心悦目。
但安德忠此时没有闲情逸致,他的脸色自出了浙西就阴沉如锅底。
“连公子。”他道,“我们为什么要从淮南道过,不管是从地理还是兵力上来说,江南道才是最合适的。”
连小君回头一笑:“大公子是害怕项南吗?”
安德忠当然不怕项南,只是很厌恶。
一开始他的确不把这小儿放在眼里,还想趁机拿下淮南道,最初几次那小将手忙脚乱吃了亏,丢了几座城,但很快便适应过来,最后不仅收复了那几座城,还时不时的窜到浙西,他狠狠教训了这小儿几次,算是不敢再来了。
但总是跃跃欲试,让他绷紧了心弦,不能放开手脚对付东南道的齐山。
要不然早就把东南道啃下一半了。
淮南道有项南这种凶将,又是楚国夫人的老巢,里面防卫森严道道关卡如同层层铁网,看起来松散,实则风吹草动就能拉网,网一拉起,天上地下插翅难逃,他试过很多次了。
而江南道虽然有所谓的剑南道兵马,领兵的不过是个小丫头,其他的都是怂官怂将,摆出凶恶的样子就能吓的他们不敢动,境内也散散松松筛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