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大掌柜的解释,李管事这才恍然,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船很快靠了岸,待伙计绑上了系船柱,李管事这才下了船。越良等人也走了过来。相互打过招呼之后,李管事望着岸边凉棚下,问道,“方才远远见你们在与人说话,可又是慕名而来的人?”
越良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是如意楼的王管事。”
李管事闻言有些惊讶,“他怎么来了?”顿了顿,又很快接道,“莫不是上门来道歉的?”
他其实只是猜测,却不想真见到越良点头,他惊讶道,“竟然真是如此!”
越良补充道,“王管事他说想直接跟我们拿货,我做不了主,让他去跟族长还有沈姑娘商量,你们来了,我便让他先在那边等着。”
听了这话,李管事一时有些无语。有些事吧,大家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真的说出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没想到越良这个愣头青就这么轻易的就把王管事的目的说了出来。
也不知那个沈姑娘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么一个人来接人待物,唉。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感叹,李管事却是不忘去看好戏。醉仙居跟如意楼,那是竞争关系,如意楼占了多少年的第一,醉仙居就被压了多少年,虽然上头的东家们见面时总是和颜悦色的,但那是大人物,得端着面子,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可就不一样了,私底下没少攀比,走大街上碰上都不会给对方一个好脸色。而他跟王管事也算是多年死对头了,如今对方落了难,他不上去火上浇油落井下石怎么成。
吩咐了伙计们麻溜的搬货,他便背着手,眯笑着踱步往凉棚那边去。
而相比李管事的好心情,王管事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了,毕竟是即将被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人,他的心情能好起来才怪了。他的脸色瞬间转青,但想起输人不输阵,又努力憋着,试图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结果却只是成功的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而滑稽。
李管事见状,顿时不客气的笑了出来,“王管事这是什么时候学的唱戏啊,这表情可真灵活,就是不知唱的是哪一出,我怎么没见过啊。”
王管事顿时被气个半死,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到底忍着没发火,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李管事又去听曲儿了?就不怕夫人拿着刀追你吗?”
被戳到了痛处,李管事的笑容顿时也有些挂不住。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在揭对方的短,力求让对方难看。这一交锋,一直到货物搬运清点完毕该走了,这时才停下。李管事虽然起初占据很大的优势,但是到了最后却是略微处于弱势,他可咽不下这客气,于是便对伙计道,“你们先把东西运回去,之后再过来接我。若是大掌柜问起,便说我有事要办,待回去后自会同他细说。”
伙计得了吩咐,点头应下后,便解了绑在系船柱上的绳子,而后跟着跳上船离开了。
王管事原本以为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终于要走了,结果见他去而复返,心里顿时气得不行,又听对方道,“听闻王管事来此是有事相商,正好我也有事,不如一道同行。如何?”
不如何,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王管事心里恨恨,却也只是想想,万万不会当着越良等人的面说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点头,咬牙切齿道,“真巧!”
一行人离开渡口,往村子里走去,才走到半途,便见一个半大孩子迎面跑来,边跑边喊,“良叔,你们快一点,大家都等着呢!”
越良回了一句“马上就来”,就见那个半大孩子转身一溜烟跑了。
接下来越良他们就加快了步伐,最后甚至是跑着前进的。他们早就习惯这样了,只是苦了王李两位管事,为了跟上他们,喘得不行,最后到达村子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因为天气炎热,会议的地点改到了树林里,村里人特意砍掉了一片区域的树,树干做成栅栏将周围围起来,树桩刚好用来做凳子,不够的就从自家带。
原本越良他们到了,会议就可以开始了,但是没想到还多了两个人,一个如意楼的管事一个醉仙居的管事。得知他们的来意后,沈姝微微蹙眉,而后俯下/身去询问老族长的意见。
老族长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看了看二人,摸着花白的胡须,略微思索了片刻,这才对沈姝道,“这事老头子我就不管了,还是你来处理吧。”
沈姝点点头,走到二人面前,“方才族长的话想必两位管事都听到了,他将此事交予我处理,只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正忙着商议事情,好不容易把人都聚齐了,又等了这么长时间,总不好让大家都散了。不如你们明日再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