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希里·索罗微微笑了一下,举鞭指了指前方:“这个问题,不如去问问他们比较妥当。”
“切,海因希里·索罗阁下,这么谦让可别怪我抢了你的功劳。”
蓝德尔轻哼了一记,索罗家年轻的继承人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这是哪里的话,眼前的一马平川正是枪骑兵表现的大好时候呀!不过蓝德尔大人。”
俄而他话锋一转,眼神微冷:“看这个势头,敌军可不是出来晒太阳的,他们,是来玩命的!”
最后几个字被着意加重,蓝德尔微微楞了楞,扫了一眼潮水般涌来的古格龙骑军,嘴角浮起锐意的弧度:“这么说,是回光返照了?”
他嚣张的裂了裂嘴,往马上抽了一鞭,军刀出鞘,严阵以待的枪骑兵紧随自己的主官,向着山坡之下疾驰而去。
“神枪,射杀他!”
眼见枪骑兵如旋风一般席卷脚下的旷野,将方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古格骑兵冲刷成稀稀落落地碎片,海因希里的湖色眸子深如寒潭。
“回光返照。”他低吟一遍,挑了挑唇角,“或许是吧?”
适用于平原作战的大规模骑兵冲杀,正是枪骑兵的特长。
在蓝德尔轻松自如地承接住古格首批冲锋的龙骑军团的攻势并很顺利反守为攻的这段时间里,亚格兰军已经完成了对于整个战场的部署。
枪骑兵与西防军分别第一、第二轮前锋任务,帝都军与神鹰军分别为左右两翼,余下的禁卫军与宪兵部队则负责拱卫皇帝所在的中军。
皇帝波伦萨·亚格兰亲临战场,勒马立在地势较高的山头,视野宽阔,万里黄沙青草,一览无余。
“不愧是弗雷安麾下最精锐的龙骑军团,即便是蓝德尔的枪骑兵想要多讨一份的便宜也十分的困难呀。”
“下官倒是认为,今天古格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很不一般。”禁卫军军长费兰·皮瑟斯男爵因故缺席,此刻跟随皇帝身边高级幕僚便只有监察总长埃森·凯瑟侯爵。
“唔?”
“正如下官昨天在敌营中所见一样,敌军孤军作战时日已久,虽然战意犹存,但是战力已经所剩不多。而弗雷安公爵却将这所剩不多的战斗力全部爆发出来,大有拼死一搏同归于尽的气势。”
“这样说来,便是冲着朕而来的了?”皇帝听他说完,沉吟了片刻,微微挑了下唇角,“如果朕在这一战中不幸死掉,而膝下的皇子年幼,亚格兰国内必然会为了权力的归属发生分歧和动荡,古格人便可乘此机会扭转战局,夺回失去的土地了。弗雷安公爵的胆识果然不可低估。”
“所以说,陛下身在此处,有些过于危险了。”埃森·凯瑟不动声色,只眯着眼睛,神情无害的道来,俄而微阖的眼睑却是抬了抬,弯成月牙状的眉毛挑起,“陛下,敌军好像败退的迹象。”
皇帝的目光扫向远处,古格的龙骑军似乎无法承受枪骑兵的冲刷,正急速调整阵型,向后做战略转移,枪骑兵在蓝德尔的调度以菱形的攻击阵势紧追不舍。
“似乎并不像是力有不支而溃败的样子。”
“是,不过蓝德尔未必没有分寸,姑且不必去管他,看看敌军有什么伎俩再说。”皇帝心如明镜,却还是补充了一句,“叫海因希里随时准备接应。”
这一天,从哈米尔城返回亚格兰军大本营的柯依达一行,已经距离此处不到几十里,隔着不高的山头,隐隐能够听得雷鸣般的马蹄和肃杀的呐喊。
“下官第十六兵团摩尔·梅捷亚上校,奉迪亚哥中将的命令,在此迎候公主殿下!”
暂代副军长职权的迪亚哥中将早早便派出了接应的人马,柯依达勒住马头,行个了军礼作为回应,抬头看看天边浓密的战云,微微皱眉:“正在交战吗?”
“是,弗雷安·盎格鲁公爵今天早晨率军倾巢而出,皇帝陛下下令全力迎战,打前锋的是蓝德尔大人的枪骑兵。”
呐喊声愈演愈烈,伴随着血肉撕裂的悲鸣,柯依达隐约觉得这会是场异常惨烈的战斗。
“皇帝陛下现在人在哪里?”
“下官出发的时候,陛下已经动身准备亲临督战了。”
“带我过去,我要先觐见皇帝。”早上的日头太过强烈,穿过云层的缝隙直入眼底,柯依达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林格副军长,你先回神鹰军本阵坐镇。”
林格·弗洛亚没有马上回答,微微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下方才低头出声。
以公主殿下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宜这么快便跑到战场上去。
虽然是这样想,熟悉主官秉性的神鹰军副军长,终究还是放弃了劝说的打算,敬了一个军礼,带上自己的亲卫,转身策马前去寻找战场左翼神鹰军的人马。
而没等到他回到神鹰军的本阵,前方的战局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
一路败走的龙骑军突然掉转方向,回击穷追其后的枪骑兵,而与此同时,蓄势已久的中央军团分作两股,从两边的侧翼迅速切入,抛下一道道长长的绊马索来,战马的悲鸣陆续响起,策马疾驰的枪骑兵猝不及防纷纷被掀下来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