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连轩手上, 强征上京附近州府的大军,外加他的御林军合起来,才不过二十万,不论对上谁的队伍都将没有一点胜算,更别说那两人现在对他同仇敌忾, 就连穆连轩连夜将容天浦极有可能是穆浥尘毒死的消息传给容飞舟,对方都始终不改路线, 继续行军, 他猜想对方极有可能想着先除了他,随后才与穆浥尘算一算他们两人之间的帐。
他,却无路可退。
刚刚坐上皇位不过一月,叫他现在丢掉皇位灰溜溜地下来,这怎么可能?可若不丢他便会被人瓮中捉鳖, 强行以乱臣贼子的名号将他从皇位上赶下来,甚至有可能还会遗臭万年。
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最后的活路只在容姒这里,容天浦给予容飞舟的兵符是残缺的,那么另外半块必然就在容姒这边,只要拿到这半块,他便能号令雍州剩余的二十五万驻守的大军,牵制住气势如虹的容飞舟,他这边则带领兵马快速赶往黄洲,利用那边的山形地貌,对上穆浥尘未必会输。
是的,这是他唯一的转机。
可就是这唯一的转机,也因为容姒的突然变故而变得捉摸不定来。这才有了他之前一开口便由容天浦之死为入手点,容姒是容天浦唯一的女儿,对于他的死必然耿耿于怀,穆浥尘自不必说,刽子手一个。而容飞舟也在其中掺和了一脚,可以说如果不是他鬼迷心窍地忽然对自己的“父亲”下手,穆浥尘也不会找到破绽将药替换掉,更何况那男人根本就不是容姒的亲生哥哥,难怪之前他怎么看容飞舟看自家妹妹的眼神怎么不对劲!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穷酸书生的儿子罢了!
穆连轩越想心中越恨,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一脸茫然的容姒。
“爹?当初将军府的人跟我说过他是忽然辞世的,或许是年纪大……”
“你信了他们?”
“不信又如何?”
容姒起身,“现在局势都已经乱了,你怎么还有心情过来跟我一起讨论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因为那非常重要。”
“如何重要?”容姒挑眉。
穆连轩看着她那张脸,那双眼,恍然间竟觉得她的模样比起当初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眼中再也不复以前那样时时能看到各种惶恐,甚至是对他的倾慕与依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容姒脸上竟被大气从容淡定自若这些的东西所覆盖,他曾看见的容姒,那个时常对他撒娇,心里眼里只有他的容姒渐渐消失不见了。
穆连轩心里闪过一瞬的恍惚,随即上前两步,凑近了些能闻到容姒身上那淡淡的玉兰香味,心底最深处的不安才微微平息了下来。
“好,我们先不讨论容将军的死因,容儿你看着我的双眼,跟我说实话,当初你爹在去世的前几天有没有见过你,又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闻言,容姒哪里还不知道这男人已经开始打起她身上那半枚兵符的主意来,她抬头看向对方的双眼,许久才点了点头,“有。”
“什么?”
听他这么问,容姒抬起手,一枚红线系着的玉佩便立刻从她的手心里落了出来,还跳了两下,雕刻精巧的小白兔正昂首看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方向,活灵活现,逗趣活泼。
一看到这块玉的形状,穆连轩的手便不自觉地颤了颤,方形,听闻容飞舟兵符最中央的位置刚好就缺了最中间的一块方形,而现在容姒拿出来的玉恰巧是方形,他无法不多想。
只是现在的容姒,明明就连他都能感觉到她对他的心思早就淡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愿意将这玉佩拿出来给他看?还是因为容姒根本就不知道玉佩里头的秘密?
穆连轩心思急转,各种掂量的话还没说出口,容姒就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要吗?给你呀!”
说着,竟直接就丢到了穆连轩的怀中,对方手忙脚乱地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