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要走,希望你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尽量。”
可惜这提前来的太快了,不过十年,清晨刚刚苏醒过来的穆浥尘忽然就感觉心口一阵悸动,睁开眼,就感觉不到了牵丝蛊母蛊的存在了。
“容姒……”他冲出了院子,声音嘶哑地喊了一声。
没有,没有,四处都没有……
下一秒他便看到推开院门的容飞舟,四目相对之间,他看懂了他眼中的绝望。
“不可能!”容飞舟上前两步一把将穆浥尘打翻在地,双眼血红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住地这样念叨着。
他找了她十年,寻了她十年,念了她十年,坐上了皇位为的也不过就是她罢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已经将一切都铺垫好了啊,只要小姒跟他回去,只要跟他回去就好,他可以不要她做他的皇后,只要像以前那样待在他的身边,让他一转头就能看见他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容姒!
容飞舟看着丝毫没有还手之意的穆浥尘,赤红着眼又抬起一拳,然后狠狠地砸在他脸颊一侧的地面上,因为用力实在太大,穆浥尘甚至都能听到他手骨传来的一声脆响,随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穆浥尘的眼中却始终没有丝毫波动。
容飞舟起身,声音冷冽,“之前的十年就当是我施舍给你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小姒,不管你是故意做戏也好,还是小姒真的失踪了,用尽我下半辈子的时间,我也要找到她,然后彻底地将她带离你……”
无论千山万水,荆棘满路,他都将找到她。
闻言,穆浥尘低低一笑,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若是能找到她真的太好了……现在他甚至连牵丝蛊都感觉不到了,容姒不见了,甚至极有可能是回去了,这个世界,天上地下都将不会再有她的身影了,那么他呢?他该怎么办啊?
前半生他都活在了母后的死仇之中,装疯卖傻度日,为的也不过就是活下去和报仇这两件事罢了,是容姒赋予了他第三种意义。江山美人,江山美人,他之前多庆幸容飞舟选择了和他完全不一样的路,这江山他本来就不感兴趣,他的师父曾评过他,仁计有余,狠辣不足,换句话来说他根本就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容飞舟比他要适合太多太多,就连沧海也同样这么认为,所以在当初他为了容姒放弃入主上京的机会时,根本就没多规劝他,甚至自己将底下的兵将收归安排了一下,自己带着他们上路了。
他曾多庆幸啊!
可惜太短了,短到他还有那么那么多话都没有跟容姒说过,那么多美景都没带着容姒一起去看过,最关键的是尽管他的心中可能早已炽若火海,却始终都未曾跟容姒说过一句他心悦她,能不能为了他不要离开,能不能为了他留下来,久一些,再久一些……
但他却不敢做任何越轨的试探,这十多年的时光,两人一直相敬如宾,如朋友一样会一起喝酒用餐,会一起购置家中物品,他以为他会等到的,他以为对方会看见他的,他以为……
穆浥尘怔怔地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许久又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在这空寂无边的野外显得格外凄凉、绝望。
容姒,你何其残忍?何其无情?
又是十年,穆浥尘与容飞舟又整整搜寻了她十年,可惜没有,哪儿也没有,容姒就像是根本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似的,彻底地消失不见了。
穆元修还是在容姒失踪之后的半年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吐了口淤血之后,竟有些豁然开朗了,带着小路子四处游历起来,听闻容飞舟差不多已经将整个世界都翻了个遍,甚至都要去大洋的对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