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1 / 2)

闺中记 八月薇妮 2656 字 1个月前

却见出了轿子的这人, 身着银红色江崖海水的五爪蟒袍, 头戴银翅缠龙白玉王冠, 面容俊美, 气度沉稳, 竟正是静王赵穆。

赵穆抬眸, 目光扫过眼前众人, 便落在云鬟身上。

垂眸看了云鬟片刻,静王眼神闪烁,却最终一语未发, 负手转身,仍往世子府内而去。

正转过厅房,就见赵黼急匆匆地从对面而来。

赵黼见了他, 忙站住行礼, 又道:“四叔且入内,我回头说话。”

赵穆不等他走, 举手捏着胳膊, 笑道:“你忙什么?如今都是被封为大将军的人了, 还这样张皇失据, 如何使得?”

赵黼只得笑说:“四叔, 我有急事,你自入内, 我父王在里屋呢。”

静王摇头,便说道:“我是听了昨夜的事情, 特意来找你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要紧的?”

赵黼顿了顿足,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

静王瞧着他的神色,蓦地想到方才所见,便试探问道:“你是去有事,还是为了人?”

赵黼见他问到了端地,神色略有些异样。

静王同他最是知心,即刻便明白了,因问道:“方才那从府里出去的少年,是个什么人?”

赵黼便想支吾,不料静王略一寻思,笑说:“我知道了,必然是同你一块儿进京,当街破案的那个叫谢凤的地方小吏呢?”

赵黼见果然瞒不过,索性道:“就是他了。四叔怎么这样清楚。”

静王斜睨着他,点头叹道:“我还知道他先前被吏部除了名,也正是因为此事呢。你啊,可是连累了人家呢。”

静王说着举手,在赵黼胸前轻轻地捶拍了两下。

赵黼不想静王知道的这般详细,因说道:“我知道这件儿了,本来要去吏部讨个说法,只是她不肯,说什么……原本这件事儿也是她的责任,不该逾矩之类的,我有什么法子?就随她罢了。”

静王挑眉,思忖道:“他竟如此说?倒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知道进退的人物,嗯……年纪这样小,看着又文弱,不想竟能如此豁达自敛,大有担当。倒是极难得的。”

赵黼见他称赞云鬟,虽想高兴,却又不敢过分高兴,且又惦记着云鬟去往何处,不免心不在焉。

静王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又问道:“你如何又把人弄到府里来了?”

赵黼只得说道:“因为她落第了,有些闲言碎语的,我看不过,就劝他来此住上两日。”

静王看着他,眼神竟别有深意。

赵黼略觉心虚,又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四叔如何这样看我。”

静王道:“没什么,只不过,我却是头一次看你对别的男子这样上心呢。”轻轻地笑了两声。

赵黼怔了怔,才懂了静王的意思,顿时矢口否认:“我不是……”

静王却不等他说完,便笑道:“知道你不是。不过就算你是,难道就比人小了么?行了……跟我进内,把昨儿的事好生跟我细说一遍。”

赵黼见他执意拦着自己,委实无法,他素来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生平只有几个心里敬重、不肯违逆的人,静王赵穆偏就是其中一个,当下只得暂且收了心意,只随了静王入内。

且说世子府外,云鬟见静王入内,暗松了口气。

门口的侍卫们因跟她不相熟,却也知道她是赵黼“带”了回来的,不便管束,便任由她去了。

阿喜紧紧地跟着要走的当儿,阿留也跑了出来,将云鬟唤住,问她何往。云鬟因见赵黼不在跟前,便道:“我要去京兆府,寻法曹参军季大人。”

阿留忙回头,叫府内小厮备马,又对阿喜道:“我陪着公子就是了,你留在府内吧。”

当下两人各自骑了一匹马,就往京兆府而来。

一路云鬟心头悬吊异常,生怕季陶然不在京兆府,若他不在,自然便说明昨儿没讨了好。

昨天跟那饕餮近近地打了个照面,那怪兽的模样在眼前甚是清晰,此刻还有身为游魂之感呢,实在不知季陶然是否能安然脱身。

不多时来至京兆府,阿留上前报了,门上的人听闻找法曹参军,便说道:“有些不巧,方才因有一件紧急案子要处置,季大人出门去了。”

云鬟听说出门,心先放下一半儿,当下又仔细打听了去往何方,就让阿留带着,仍是骑着马一路而去。

原来今日,季陶然去的是平禄坊,因有个孩子丢了,多日都未找见,虽然发动了亲戚百姓,并满城捕快搜寻,却仍是一无所得,因此家长无法,早早地又去京兆府哭求。

季陶然身为法曹参军,向来负责侦讯刑狱等事,当初此事才出后,其实就已经前往平禄坊查探过了,只是并没发现什么可用线索,思来想去,只得又回这苦主家里去再看一遍。

阿留领着云鬟,走到不认得的地方,便打听几句,一路来到那苦主门庭之外,早就见许多人围在那里,议论之声不绝。

只听有的说道:“已经这许多天了,倘若是拐子所为,此刻早就去了天南海北,只怕是再找不回来的。”

也有的说:“起初我还当是王小郎自个儿走丢了,必然会回来,谁知竟不是……这拐子拐走了倒是小可,最怕的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这许多天过去,真的是……无法可想。”

第三个道:“这季大人倒也是有心了,连日里来过三四次了,只可惜,这大海捞针的,又从哪里找去?可怜。”

云鬟从众人之中慢慢地走到前头,见王家院门半掩,依稀可见里头人影走动。

她因惦念季陶然,便不由上前一步,走到台阶上,往内看去,却见几个百姓男女在院子里,却仍是不见季陶然。

想必是那王小郎之母,哭道:“求大人救命,我们委实没了法子,求大人好歹帮忙,不然小妇人只有一死了。”

这王小郎乃是王家的独苗,向来爱逾性命,一旦不见,便阖家不安。

果然,又一个男子道:“我母亲因思念小儿,已经病了数日,渐渐地连人都要认不得了。倘若没了小的,再去了大的,我们也就不能活了。”

哭泣哽咽里,众人七嘴八舌,说个不住。

可却总没听见季陶然的声音,云鬟靠站在门扇旁边,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将门推开,忽眼前一亮,门扇竟自动打开了。

云鬟因要听里头说话,贴得甚近。

愕然之余,便见门后站着一个人,身着京兆府五品官的服色,她的目光所至,竟只到他颈下。

虽未曾看见他的脸,却也已经知道是谁了。

昨儿暗夜相见,他人在马上,并不曾看的清楚,如今才知道……果然是长了许多,比先前越发高了。

云鬟缓缓抬头,果然正看见了昔日曾极熟悉、再也认不错的那人,只不过往日总是笑吟吟如春风和煦般的脸上,此刻竟冷冷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