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这么略一犹豫,谢妙容就扁嘴说话了:“行了,你去书房睡吧,好好想想,要是没把握别答应我。不然,我可是不欢喜被人骗。”
一说到“骗”这个字,萧弘简直觉得芒刺在背。
他咬咬牙,说:“我答应你了。即便以后我为帝,也对你忠心不二。”
“应该是忠贞不二。你们男人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心给你了,可心给了,身子在外头乱晃悠,所以,我要你说忠贞不二。”谢妙容觑着他越发的蹬鼻子上脸了。
“那就忠贞不二。”萧弘又咬牙道。
谢妙容笑了:“瞧你那样,牙咬得,是疼还是怎么了?”
萧弘给她讥讽得牙痒痒,朝着她扑过去,把她上身压|在靠枕上,寻着她的唇就去亲。才不管谢妙容推他,一通唇齿间的肆虐,他想惩罚她伶牙俐齿,就这么把他给吃定了。
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看她躺在那里喘粗气,眼睛里面像是有水雾汪着一样,湿漉漉的。
谢妙容瞪着他,说他乱使用武力,而且是对着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动武,太没有节操了。
“解草?什么玩意儿?能吃吗?”萧弘擦了擦自己胡搅蛮缠弄得红润异常的薄唇不屑道。
谢妙容噗嗤一声笑了,没想到丈夫居然接了句后世的名言“节操,能吃吗?”
“流|氓!”谢妙容今天说了太多萧弘听不懂的词汇,索性快活一下嘴|巴。
“再乱说这些我听不懂的,我可得再罚你了。”萧弘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她的衣领。
谢妙容握住了他的手,让他别闹了,要是想睡,就让人抱床绵被来,他睡外面。
萧弘嘿嘿一笑,这才收回手,叫人去外面给他抱床绵被来,他跟谢妙容一起同床共枕而眠。
次日,阿豆和阿虫进来伺候,看到萧弘睡在谢妙容旁边,都暗暗捂嘴笑。谢妙容那个时候都已经醒了,爬起来,看到萧弘在她旁边睡得正香,简直不忍推醒他。
恰在此时,殿外却传来一个她不想听到的女声:“臣妾周氏恭贺皇太孙和皇太孙妃喜得贵子,臣妾周氏向皇太孙和皇太孙妃请安!”
紧接着就是一个宫婢阿橘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向谢妙容禀告说:“奴婢想拦也拦不住,周良娣气势汹汹地带着两个宫婢闯了进来!”
谢妙容知道自打周良娣怀孕后,皇后就调拨了她身边的几个得力的宫女到周良娣身边去,说要伺候着周良娣平安生下孩儿。仿佛是怕谁会害周良娣无法生子一样。对于这位皇祖母的小心,谢妙容真得是要无语。可是,皇后的这种做法也说得过去,皇宫里面的阴司事情可是比起民间来只多不少。
好吧,人家都来防她了,看来她可以省点儿心了。
周良娣这会儿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说要拜见自己跟萧弘,恐怕其实是想见萧弘吧。因为萧弘昨日从杭州回宫了,可却是没有去瞧她一眼,她心里当然生气了。说起来,自从那一晚她伺候了萧弘后,萧弘一走了之,紧接着又去了杭州,又是几个月。这会儿她的肚子都挺大了,也不知道萧弘知不知她怀了他的孩子。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对她如此无视了吧?她并不知道孔氏其实昨日都已经说了她怀了萧弘的孩子的事情,还以为萧弘并不知道呢。在周良娣心中,认为就算萧弘对她这个女人没什么感情,但是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就像是皇后还有皇太子妃说得那样,萧弘是个对孩子负责的好男人,那么他要是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应该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喜欢上自己吧。周良娣相信,只要有了这个孩子,将来她一定能够跟冷面郎君萧弘处出感情来的。
萧弘一回来,她就打发人来这边长延宫打听关于他的消息,结果得知萧弘昨夜竟然睡在了才生了孩子的皇太孙妃的寝殿中,这让她简直妒火中烧。她在心中暗骂谢妙容无耻,刚生下孩子,就要男人陪她,她到底是有多离不开男人。所以今日一早起来,她就愤愤地来闯宫了。谢妙容曾经要求过她们那几个皇帝赏赐给萧弘的侧室在她怀孕期间不用来晨昏定省。可是现在她生完孩子了,自己就可以来了,借着恭贺皇太孙新得了两个儿子的由头,顺便向他们请安。想来他们也不会怪她太多礼了吧。
果然她这么说了之后,谢妙容撇撇嘴,将萧弘推醒了,嘴|巴朝外边努一弩说:“外面周良娣来向我们道贺和请安了,你起来,出去看一看吧。”
萧弘皱一皱眉,慢慢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下床去穿衣裳。
谢妙容就向进殿来禀告的阿橘说:“你出去与周良娣说,让她去偏殿等着,皇太孙就出去见她。”
“是,殿下。”阿橘低着头,退了出去。
谢妙容又指挥阿虫去帮着丈夫萧弘梳头,伺候着他洗漱。
不一会儿,萧弘收拾好了出来,走到谢妙容躺着的床边笑一笑说:“你再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回来伺候你吃朝食。”
说完,一伸手捏一捏她的脸蛋儿。
谢妙容笑着打开他的手,道:“别说伺候,一起吃吧,免得让人知道了又对我不满了。你可是至尊无上的皇太孙,怎么能够伺候媳妇儿,服从于我的雌威?”
“我乐意,谁都管不着。”萧弘撂下一句话,径直去了。
谢妙容闭上了眼,想再眯会儿的,可是脑子里面老是会去想萧弘会跟周良娣说什么,这让她睡不着了,只好睁开眼,望着殿上的承尘发愣。
那边长延宫的偏殿里,周良娣扶着肚子站在离萧弘不远的地方,眼中含泪,语带颤音道:“殿下好狠的心,自打那一|夜臣妾伺候了您之后,就再也不来看臣妾一眼。臣妾如今已经怀了殿下的骨肉五个多月了。殿下就算不可怜我这个女人,也该可怜下我腹中的这个孩儿吧。难不成殿下不想认他吗?”
萧弘的眉头一直拧着,自从见到周良娣开始,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而且也不愿看她,只是垂着头对她说:“你有事就快说吧,说完了早些回去歇着。”
听完了周良娣的话,萧弘抬起头,看了眼周良娣的肚子,抿抿唇他说话了:“周良娣,我的孩儿我自然会认,自然会管。没什么事,你不要到这边长延宫来。你就在你那里好好养胎不行吗?皇家最重子嗣,你好好地生下腹中的孩儿,将来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
“荣华富贵?殿下,可我想要您的|宠|爱,给我一丁点儿就好。”周良娣苦笑着说。
萧弘锁起了眉头看向她,觉得她太贪心了。要不是此刻看她怀着身孕,怕说出重话来刺激到她,他真想要对她说,有些东西请她不要肖想,比如说关于爱,关于|宠|。她难道不知道,爱和|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其珍贵和稀缺程度远比权势和金钱来说更甚,不知道对于其他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但对于他萧弘来说就是这样。他活了这么大,只把这个两个字给了一个女人,他的妻子谢十五娘而已。
要想将他给妻子的东西拿出来分给她,他做不到。
“你去吧。”最终,他将眼眸垂下,一挥袍袖道。
“郎君!”周良娣哭出了声喊道。
萧弘见她不愿意走,就自己站了起来,往偏殿外走,走过她身旁的时候,周良娣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流着泪再次喊:“郎君,三娘喜欢您,喜欢得要命……求您,求您不要离开我……”
“哎……”萧弘使劲儿把袖子从她的手里给扯出来了,低声说,“三娘,你何苦如此,的确,那一晚我酒醉后做了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加倍补偿你的,还有,将来你生下了孩儿,我也会好好待他。我真想,退回去到那晚,只跟你喝茶,不跟你喝酒……”
话毕,大步离去。
周良娣手里一松,一下子就跌倒在地,她护着肚子,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萧弘远远地听到她的哭声,似又不忍,不由得回头去看了看偏殿一眼,接着摇摇头,回转身来继续走路。
他走回他跟谢妙容的主殿明德殿,往寝殿里走去。此时殿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他一听,脸上就有了笑。走进去后,果然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被两个|乳|母抱着,她们站在妻子倚靠着床头的床前,而谢妙容正在逗弄着孩子。
早春的雾散了,从窗棂间投进来和煦的春阳,室内满是生气。
他唇边不自觉噙了笑,大踏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