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环衣衫不整的回到院子里。
丫环用手背抹着眼泪,压抑着颤音哭着,手指发抖的关上门、并慌乱的把门梢别上。……惊魂未定的歇了歇,然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她的一只脚光着,踩得脏兮兮的,连裤脚上沾着大片泥士,鞋子不知道丢在了那里,却兀自不觉的哭着来到屋檐下的走廊里。
紧闭的房间,很快被听到动静的关素素打开来。
她微微探出头,看到贴身丫环狼狈的样子后,有些心虚之余,心想这么快就完事了?遂强忍着心里的着不耐烦,难得的关切问,“喜儿……你怎么了?不是去借米吗?米呢?碗呢?”虽然说借米只是个由头,但那静荷老虔婆不会真半点米也没给吧?那明儿吃什么?而且连碗也没拿回来,明明装饭盛菜的碗都不够用了!
喜儿哭声一顿。泪眼迷离的望着眼前的小姐。哭得更悲怆了。
关素素被这吵得头昏耳鸣,扶着额头呻吟一声,心底止不住的烦躁:“哭什么哭?想哭死我是不是?别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回到府里做事,照顾主子不周,被管事婆子提脚买到窑子都是好的,到时候等三皇子问罪,活活打死你都是该的。”
喜儿充耳不闻,站在那里没了知觉般,捂着脸‘呜呜’的哭。
“叫你别哭了!”关素素凶了一句话,气势还没发挥出来,就觉得心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急忙把带出来的药包塞到喜儿手里,“快去给我熬药……静荷师太替我把药买回来了……”
喜儿哭着看着模糊的药包。又看着仍端着架子训话责骂,吩咐她做事的小姐,恍惚间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小……小姐……”
话语断断续续,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你是故意……让奴婢去借米?”
关素素等着门框喘息的同时,被喜儿看得有些心虚,遂恼羞成怒,“是又怎样?我可是未来的皇子妃,难道还要我来做?何况要不是你长了这张狐媚脸,那老虔婆会以此威胁不给我买药吗?
还说什么府上很久没有拿例银来了,我看那些钱分明被那老虔婆私吞了!等我病好了,回到府里,嫁给三皇子你就是皇子妃的贴身丫环,我还可以让三皇子收你做妾,我许了你那么多好处你有什么好哭的?快点经我熬药去!”
喜儿呜咽着不停的摇头后退。像是怕了,又像是心如死灰……
“快点去熬药。”关素素却等不及了,有心要发火却又发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的推了推喜儿,“快滚去……”在她眼里喜儿不过是个丫环,做牛做马本是应当,身为尚书府嫡系二小姐,根本不用在意一个丫环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要去在意呢?她可是主子。
“……”喜儿悲愤到了极致,纵使多年的主仆情谊,也在这些年里被消磨个干净。
这一次,更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情谊。
丫环再也听不下任何言语。只觉得周围的漆黑夜色,一层又一层涌上来,几欲将她包围。丫环蓦然用力推开关素素,混乱的踉跄着往自己房间跑去。没跑两步不慎绊倒裙带,踩掉衣裳后狼狈摔倒在地,凌乱半裸着身子,趴在那里终于泣不成声……
而那几包药也散了,杂乱的药块,乱七八糟洒落一地。
关素素尖叫一声“贱婢,我的药!”她想要伸手去抓住,然而整个人却已经往后倒去。
“砰”地一声,摔得四仰八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