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屋里,很安静。
桐笙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白色里衣,倚着榻几,姿态闲散,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紧不慢的看着,因为是晦涩难懂的古文,需要辩认和理解而阅读得很慢。
几缕刚刚洗过,也擦干过,但还有几分湿意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滑落,勾勒出十分清秀而唯美的侧影轮廓。
仿佛有轻微的光影,其上流连。
敲门声响起。
撑在一边打瞌睡的喜儿,飞快清醒并反应过来,并看了眼自家似乎依然不受影响的小姐后,很快去开了门。
来的人是冯姑姑。
说是来看看二小姐,住得可是还舒坦习惯?
喜儿只当看不出冯姑姑边说、边想进房里的动作,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撑在门上,仿佛有意又仿佛无意间的挡在门口,语气十分诚恳又担忧的回,“我家小姐很好,只是不喜欢有人打扰她。”
冯姑姑闻言神色一沉,旋即,又露出几分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打量着喜儿来:“你原来也是在府时当差的,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尚书府里比不得别处,你这般的没规矩,实在不因该继续跟在二小姐身边,回头我就与夫人说说……何况你也不小了,前头孙管事的儿子挺看中你的,改明儿让你们见见面。”
说到这里,冯姑姑顿了顿,看着脸色有些青白交加的喜儿,又不咸不淡的添了句:“若记我得不错,你签的是死契吧?”
喜儿有脸色白了白。她的是死契,一生无自由,全由主人家做主,配给身份相当的小厮,或被转卖出去……而这些,都只是握着她的卖身契的兰夫人,一句话的事。
冯姑姑身边的丫环上前一步。一把推开喜儿,也同时推开了房门中,喜儿有些不知所措的退到一边,而冯姑姑则不再看她的踏入其中。
走了几步,她便看到屏风后面,一抹极淡的单薄身影。一动不动的靠坐在那里,氛围极其的宁静,仿佛烟云般映在半透明的屏风山水上。
冯姑姑愣了愣,很快调整过心神来:“老奴,见过二小姐。老奴今儿,是特意带夫人来看看二小姐,在这里住得还习惯不?可有什么需要得到老奴的地方?”
“很好,不用。不要吓唬我丫环。”
淡淡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清脆语调,以及一丝寻常女子没有的淡漠气息,不疾不徐的从屏风后面传了出来。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书页上。
而在话音落下后,又抬手,缓缓的翻了一页;极其懒散而又漫不经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