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
--在这个时代而言,身份低下者对身份在上者的叩拜,是一件理所因当之事。如果自己的理念准则,与这个朝代的准则理念发生冲突……如果不得不遵守这个时代的准则,来平息一些不必要的危险麻烦,又该如何选择?
桐笙端着茶盘点心神色淡然不变而心底微微有些迟疑的想着。
因为她短暂的迟疑。
让司徒千熙漂亮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晦暗不明的淡淡笑意……映衬在周围弥漫着的淡淡红色光影里,似乎无害甚至有些勾人心魂的甜美模样,却在那一瞬间,弥漫出一丝无形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可怕。
就连她的声音也在那一瞬间,染上嗜血的戾气而却又夹杂着几分童真的轻笑,“呵呵……看来是本公主的一再纵容,让你学会了得寸进尺,”她说着步伐轻盈的踩下榻来,走到桐笙的面前,似乎伸出手想捏住她的下巴。
纤细而修长均匀的手指,十分好看也十分的危险。
桐笙眉头不易觉察的微皱,并且在下一秒对方指尖要触及到她的瞬间,條尔端着茶盘点心缓缓的跪了下去……
她低垂着眉眼。
神情看不出丝毫异样,双膝跪落在柔软红地毯上。
这样一个下跪的动作,在这里是平淡无奇而理所当然的存在;但在后世,却是极其卑贱而毫无自尊可言的表现……
只是,她并非刻板认定一个死理的人。如果能借此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不是不能曲膝一跪……跪不下来的只是心,若心里释怀了其实这样一个动作也就没那么难以容忍。
……
司徒千熙伸出的手指还半空中,微微一顿,似乎突然从某种恍惚的状态下反应过来一般,心底有一丝似曾相识的异样,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好半天才想越来自己要说什么,“……就算你是关素素,若怒了本公主,一样让你死在深宫无人知。”
不知是否错觉。
那一瞬间的恍惚感,让司徒千熙想到了白日时在山亭与之交手时,在突然的一瞬间恍惚所产生的异样。
但,她不动声色的盯着跪在面前的关素素,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与此同时。
桐笙正垂眸将茶盘点心放到地上,而在被放置的位置旁边,有一道浅浅的不易觉察的压痕,似乎在此之前就有这样一盘东西放落在这里一般。
微微松开托盘的手指上。仿佛有一抹微弱如麦芒细小的盎然绿意一闪即逝,无声无息回到了体内随着灵气流转于经脉之间。
但她的神情极其自然。自然得没有一丝半点的不对劲。
……确实,对方说得也没有错。纵使她顶替着关素素的身份,也不过是一臣子之女,对公主行跪拜之礼理所当然。
深宫内院无人知。以司徒千熙的性情手段,若真要杀一位动机不明出现在宫里的臣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没必要要这种事情上与她硬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