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掩面抽身退至山岭绝壁。而其眉心赫然插着一柄月牙小刀,深入半寸。……那柄薄薄的月牙小刀,正是一开始破开了鬼面,而轨迹不变追击射向灰衣人额前的白光--
那一声轻微的利器入体的声音,是月牙小刀在震裂弯刀之后,灰衣人抽身而退时,弃了刀柄,掌中凝聚内力想要徒手挡下,却仍然抵挡不住而被月牙小刀穿透掌心的声音!
……即便是被灰衣人以内力而挡,也仍未挡住的月牙小刀,在穿透其掌心后继而射入她眉心半寸……几乎难以想象,若是一开始未能避开而被其射入眉心,又该是怎样的结果?!
灰衣人立于山岭绝壁边缘,掩面似笑又不是笑,眸光凉幽幽的看了一眼执伞出现在桐笙身后的紫色身影后,一把拔出眉心的月牙小刀,几乎捏碎的扔在地上,转身纵入山崖之下。
其余的灰衣人,也在那一瞬间作出相同的动作,尽数纵身掠入山崖……
呼啸盘旋的风雨下。
昏暗不清的山崖涧,隐有断断续续的空灵声音传来,,“……得之不惜,失之而悔,一切……”
似乎还说了些什么,
又似乎没再说什么。万般声籁,尽掩于风雨之中。
桐笙没有仔细去听。一半是因为再也坚持不住的眩晕感,一半是因为那只正搂在她腰间的手……漂亮的精美衣袖,修长白皙的手指,苍劲有力,以至于让她没有再次摔回地上去。
同时,身后紧贴着有些温度的胸膛,以及……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正在从头顶喷下来。
他下巴微微抵在她头发上,不言也不说,空气里仿佛酝酿上了一丝雅致的幽香。
雨点劈里啪啦砸在油纸伞上。仿佛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世界,伞下的世界,宁静而独成一片……
她想要推开他,想要挣脱出去,但也只是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而更多的是无法抵抗的倦意渐渐袭来。
意识视线渐渐模糊。传入耳中的暴雨水声音,也一点点的渐渐远去不清……
恍惚间停留在失去意识那一瞬间最后的印象。是他微微俯身在耳边温柔的呢喃:“真狼狈啊……”
若有若无的触碰,轻若鸿毛霜花。
微凉。
……
桐笙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靠着……并且,是被颠簸的马车给摇晃醒来的。
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过。
她睁眼醒来的一瞬间,目光扫过衣袖便意识到了,更意识到自己是靠在一片衣裳华丽精美的膝盖上……要说心情好是不可能的,不过心底也没有半分怒气。
为这种事情动怒生气不值得。
生气动怒除了让自己添堵,亦无济于事。
再者,她身上的衣裳,总不至于是他亲自动手。换衣裳这样的事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不可能由他亲自动手……
桐笙勉强支撑着浑身无力的身体,缓缓坐起来后,目光极快而不动声色的将身上衣裳检查了一遍。然后抬眼淡淡看向姿态无比慵懒惬意的靠坐在那里的司徒墨离。
即便是顶着一张倾城倾国的绝美脸蛋,也一如既往的笑得温柔而魅惑。以及几分趣味盎然打量……
她不为所动的转开了目光。淡淡打量着马车里的一切。
马车里的空间不大,但也不小,一个人足够宽敞舒适,坐两个人也恰恰合适而不至于拥挤。
马车里的温度很清凉;似乎有阵阵凉风从某马车处吹拂进来。现在是什么时候?昏睡了多久?她自问间伸出手指微微勾开紧闭的车帘,往外看去--
一股热浪袭来。
外面是偶有商客行人经过的官道,以及明晃晃的太阳。地上没有水渍湿痕,看不出半点下地暴雨的样子……只有一种可能,现在这里已经离此前打斗的位置很远了。
观天色斜阳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