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文华采顿了顿，显然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话，所有人都吊起了心。

文华采看了眼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的孩子们，闭上了眼睛，似有不忍，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里已经只剩下了坚定。

“我需要将这些孩子的记忆封印，不，全部抹去。”文华采的声音刚落下，人群里便有了不安的抽气声。

南秋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她看向了这些刚刚认识的兄弟姐妹，心中难得有了一丝茫然和不安。

抹去记忆。

这样的术法自然是有的，可这样的术法一听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面的术法。

像他们这样的修士，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记忆都不应该被抹去。一个修士所经历的，那都是他要面对的，要是他因为某段记忆对修炼产生了畏惧心理，难以前进，不管他天资再怎么超群，那也只能说一句，他的命就是如此，注定了无法逆天改命、修炼飞升。

这样抹去人记忆的术法是为了施法人的私心而存在的，被施法的人很容易就因为丢失一段记忆而受到永久的损伤。

说不定，这人一生就废了。尤其是对这些还不过五六岁体内没有一丝灵气的孩童来说。

“这是我们想成为大家族必需的牺牲。”文华采咬牙说道。

“可她究竟能不能顺利修炼至化神境都是个未知数啊。”前厅里已经有人暗自抹泪了，她的孩子就在这些即将被抹去记忆的孩童中间。

这人话一说完，就被旁边一个人撞了一下，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文华采没有生气，这本来就不该生气，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出于对自己孩子的爱护，才会说出这般的话。

他不仅不能生气，还应该心生愧疚。

那人是出于一个母亲的身份提出质疑，只是，他作为更加位高权重的族长肩上的责任更重。

“就算是只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要搏命去争取，”文华采低低的开口了，“更何况秋凝不是双灵根，不是单一灵根，她是冰灵根啊！”

文华采说到这里，眼中已经有了难掩的激动之色：“冰灵根啊，就是司寇家，千年能出一个都算不错。”

“她升到紫府境几乎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只要我们加把劲，那就是化神境了。”

“化神境的意义，你明白吗？”文华采将目光落到那位母亲身上。

“我们就能轻易的将一直打压我们的景家踩在脚下，甚至能冲击那三家，让我们文家重回昔日的光辉！”文华采这话透露出的未来蓝图让这些迷迷糊糊只知道很厉害却没有个具体概念的人彻底惊了。

将景家踩在脚下？

一些被景家人欺负过的文家人牙齿打着颤，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愤怒的。

“所以，这些牺牲都是必要的。就算此刻要夺走的性命，我也毫无怨念。”文华采抬了抬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族人。

“我只能愧对于这些孩子了。”文华采摸了摸南秋凝的脑袋，松开了她的手，转而蹲在了那两排孩子面前。

那两排的孩子都被惊到了，他们不明白平日里很难见到，就算见到了，也总是一副严厉模样的族长怎么突然这样温柔的对待他们。

他们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太爷爷”，文华采忍了好大的劲才没让眼泪从眼眶里落出。

“你们是文家崛起的第一批英雄。”文华采温柔的抚摸过每一个孩子，这些孩子纯净的眼里满满都是被叫做英雄的喜悦。

“开始吧。”文华采看向了前厅里的几位金丹修士，示意他们可以抹去这些孩子的记忆了。

而南秋凝被松开手后就一直站在一边。

她一直在为自己而战。

前世也好，古庭世界也罢，就算有师门有南家站在她的身后，可说到底，她都在为自己而战。

就算是到最后，为了拯救整个古庭世界、为了拯救整个下界、整个位面，那很大一部分还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位面没了，她也要跟着没了。

可这次完全不是了。

她过来的任务本来是为了阻止那位被恶魔选中的命运之子，再飞升就算圆满了。然而现在的境况，竟是将她逼成了文家崛起的希望，她的身上已经背负起整个文家的命运。

马上，她可能就要背负上第一批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的牺牲者。

南秋凝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她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冲动。

她在心中呐喊着，想要阻止这些人接下来的举动。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张了张嘴，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喉咙口。

她浑身发凉，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孩童一个个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再度睁眼的时候，他们还能否保持住此刻的纯真。

这里，真的不一样。

上界——

“万古，我记得元一世界……”三大帝君之一的血炎帝君皱了皱眉，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知道。”万古帝君神色淡淡的。

其实失去了系统的元一世界并没有那般可怕，他们努力下也是能干预未来走向的。虽然不能做到南秋凝和北堂长风进入元一世界那般明晰，可也勉强能过得去了。

“她现在是南秋凝，而不是明心了。”万古帝君抬眼。

轮回道啊，这大道开辟的方法只有他们帝君知道，因为这开辟的方法实在是太过于残忍。

他想，就算这个方法真的公之于众了，也不会有人想要去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