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黄秋桂折身把院门闩住,便没有了耐心再打亲情牌,直接问道:“家满,大丫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你们这一次回来是长住还是短住?”
宋家满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听到黄秋桂这话后,他便觉得手中的油煎饼是如此的沉重。
宋家满把油煎饼随手放在桌子上,内心苦涩,他说道:“娘,你又要打什么主意,姑姑这些年对我多加照顾,娘若是还看重家满,便不要再打姑姑的主意了,姑姑这些年走来也不容易。”
黄秋桂听了宋家满的话,立即恼羞成怒,可是想着眼前的家满再也不是七八岁时什么都听她的那个孩子了,她硬是挤出一丝笑来,“家满啊,娘这不是怕你要马上走了么,所以才问的,家满会留在家里么?家满是有能耐的,学了一身功夫,将来也好教弟弟妹妹们。”
黄秋桂这么试探着说,眼睛却盯着宋家满看,就想从他嘴中套出宋青宛的去向。
这些话若是黄秋桂一开始见到宋家满就说了,宋家满一定会很感激,可是现在说出来,他却是心下一痛,闭了闭眼睛,他问道:“娘,你们想做什么?”
黄秋桂见他软硬不吃,于是语气重了不少,“家满,娘亲也没有别的事,无非就问问你姑姑什么时候走而已,我们庄户人家还能怎么样。”
宋家满看向黄秋桂,正好此时屋里的宋家力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那桌上的油煎饼,立即拿了起来要吃。
宋家满叹了口气,说道:“娘,姑姑在村里头住不长,你们就消停消停,别把最后一点亲情都给磨灭了。”当然还有我对你们的亲情,宋家满在内心补充。
黄秋桂听到这话后,立即面上一喜,把桌上的油煎饼拿起来送到宋家满的手中,恳求道:“家满啊,娘亲以前也没有求过你什么,这次娘亲求你一件事儿,你姑姑在村里头的田地不是要出租么,咱家的田地不够,能否叫大丫租给咱们家去,你跟在元丰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姑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不给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宋家满只后悔刚才说出姑姑的行踪,若是他说姑姑要在村里头长住,他娘也不会打这田地的主意吧,所谓的租种,恐怕也像那屋子一样,想要占有。
宋家满痛心的看着黄秋桂,没有接话。
黄秋桂不高兴了,“你是我儿子,合着你要胳膊往外拐是不是,你去同你姑姑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答应的。”
宋家满没动,那边宋家力发现到手的油煎饼子跑了,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哭得黄秋桂心肝都痛了,于是从宋家满的手中夺过那油煎饼子递给宋家力,那对宋家力的爱护不由的流露出来。
宋家满瞧见,心里在滴血,他已经成了个外人,同样生下的孩子,偏要厚此薄彼,莫非他只是他们从山里头捡回来的?
黄秋桂见宋家满要走,立即喊道:“站住,我今日的话就是你父亲的话,你别不当真,你要是不帮咱们家说说好话,你父亲说了,以后你别再踏入咱们家的门,你也不会是咱们家的人,那族谱上都不会填上你的名字,你看着办吧。”
宋家满脚步一顿,双手握成了拳,青筋鼓起,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他抬头望天,好在背着黄秋桂,没有人发现他的眼泪。
宋青宛正在做针钱,元丰便脚步匆匆的进来了。
跟在元丰身后的还有栓子。
宋青宛见两人形色有异,问道:“出了什么事?”
完颜元丰却是气极败坏的说道:“娘,刚才我跟栓子听了一次墙角,得知堂哥被他娘羞辱,说要从族谱中拔去堂哥的名字,不认他为宋家子孙。”
宋青宛一惊,宋大郎这是要与大子恩断义绝么?
“他们是为了什么要这样闹?”
宋青宛知道黄秋桂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以前的黄秋桂对宋家满还是挺好的,毕竟是家中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