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芳韶也没想到欧阳昱居然这么无赖,一时看着欧阳昱,觉得此人画风颇为新奇。
黄茵玉眼见大好的局势被搅得一团混乱,也被气得手脚发凉。但是她被陆琅琅的“赞美”高高捧着,所有事情都“不讲给她听”,跟她“没关系”,叫她如何开口反驳。她只好朝黄季隆递了一个眼色。
黄季隆虽然不是陆琅琅的主要攻击目标,可是陆琅琅嘴皮太绕人,这会他还没绕清楚。救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自己的女儿。正巧跟黄茵玉的视线对上。黄季隆也不知道自己才没猜中女儿的意思,支支吾吾地开口道,“魏大人,我女儿已经到了,这个……”
黄茵玉索性走上前,给众人行礼,“不知监军大人今日传小女子前来有何事?”
魏芳韶看向欧阳昱,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询问,“事关梁王宝库,还请黄娘子将你所知的悉数道来。”
黄茵玉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她虽然苦思冥想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但是并没有将自己也放在其中的打算。正如她所说的,宝库是一个烫手山芋,谁沾上都会有麻烦,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她只会以帮着别人辩解的角度出场,而不是把自己也陷进去。
“回禀大人,小女子曾与梁王世子有君子之交,世子曾带我进宝库中欣赏书画,故而得知宝库所在。后梁王谋反,但世子早已在两年多前失踪,小女子私心认为世子若还在人世,即便是论罪,也罪不致死。所以才冒着被非议被误解的风险,向欧阳将军献上宝库所在。只是,小女子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先下手为强。”
魏芳韶没想到她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交待过去了,“金刺史认为是欧阳将军指使人取走宝物的,你有何看法?”
黄茵玉正色道,“欧阳将军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小女子不愿意相信欧阳将军会有这样的作为。”
是不愿意相信,而不是不相信。这话说得,很有意思。
魏芳韶都忍不住细细的打量她一番。这个女人容貌甚佳,便是放在京中,也绝不会失色。若是没有点阅历的人,只怕会被她轻而易举地玩弄在股掌之中。
魏芳韶又看了一眼欧阳昱,只见欧阳昱低着眉眼,百般无聊地看着他自己的手掌,连道目光都懒得施舍给黄茵玉,但是嘴角那是鄙夷的冷笑却没有半分遮掩的意思,想必是早已经看穿了黄茵玉的画皮。
魏芳韶又看了看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黄茵玉的陆琅琅,暗道这一对可真有意思。他突然就有了捉弄一下欧阳昱的心思,“没想到黄娘子竟然对欧阳将军如此信任!”
欧阳昱顿时挑眉抬头看向了魏芳韶:姓魏的,你啥意思?
魏芳韶: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将军艳福不浅。
欧阳昱:白送你,你要不?
魏芳韶眼睛朝陆琅琅看了一下。
欧阳昱一把把陆琅琅拉到身侧,陆琅琅看戏正在兴头上,被他拉得莫名其妙。
欧阳昱瞪着魏芳韶:敢觊觎我媳妇,杀无赦。
魏芳韶摸了摸鼻子,暂时消停了。
第86章 意外之喜
黄茵玉的“青睐有加”,欧阳昱不屑一顾,陆琅琅却笑纳了。
她对魏芳韶一拱手,“魏大人,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看,连黄娘子这种局外人都觉得不是欧阳将军所为,那我们更要查个究竟。看看到底是哪帮子小人,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将军。”
众人: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出黄娘子有这个意思?!
魏芳韶一对一上陆琅琅的眼睛,就心虚气短,莫名地矮了一截。于是很是乖觉地配合道,“不知你有何提议。”
“既然那栋房子里还有宝物,何不将那些宝物都先运来衙门,让大家都辨认一下。总不能说有个印鉴就是从梁王宝库里偷的。在场的众位大人都在兴州生活这么多年了,谁家还没有几件梁王赏赐。且不说别人家,就是金刺史家,也能找出几件吧?难不成,我们就凭这个,就能认定金刺史家的物件也是从梁王宝库中偷的,所以金刺史所谓的宝库失窃,他自己也有份参与?”
金无恙紧咬牙关,生怕自己失控上去撕了这张利嘴,哦,不对,自己还厮打不过他!尼玛,他憋屈的想回姥姥家。
其他官员也纷纷点头,发表自己的意见。
“陆小将军言之有理,总不能只凭着印鉴,就断定是欧阳昱将军取走梁王宝库中的东西。”
“是呀,还是把东西都拉回来细细查看,万一真的是有人陷害欧阳将军呢?”
“可是,就算是东西拉回来了,谁能说清楚,这些东西就是从梁王宝库中出来的呢?而且就是在欧阳将军攻入梁宫之后流失出来的呢?”
黄茵玉心中暗喜,局面的发展终于回到了她的计划之中了。她看向魏芳韶,神□□言又止。
魏芳韶“善解人意”地问道,“黄娘子可是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欧阳将军的清白。”
欧阳昱淡淡地道,“是吗?”
魏芳韶等着看好戏呢,“黄娘子还请道来。”
黄茵玉朝他微微一笑,脸颊略带娇羞,“因我曾出入过宝库,那宝库的库管十分严密,所有物品进出皆有记录。若是梁王提前运走了宝物,其账册上应有记录;若是赏赐出来的东西,上面应该也有记录。魏大人大可命人进宫去寻找库管的簿册。若是有幸能找到,一切想必能为欧阳将军洗脱嫌疑,届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可皆大欢喜。”
欧阳昱和陆琅琅对视一眼,都没有阻止黄茵玉的建议。
于是魏芳韶只好派人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去把那个房子里的“宝物”都拉回来,一路人马直接去宫中搜寻库管的簿册。
倒霉的京中侍卫们,只得捏着鼻子,在这兴州城里继续奔波。
直到晌午,两拨人马才分别拉回一堆东西,堆放在了大堂之内。众官员上前,先是看看那堆宝物,里面有些多是些字画古籍,还有些精美瓷器,只有极少数的金玉翡翠。只是那些字画上,无一例外,都盖上了梁王的私章,而那些精美的瓷器,下面也有烧制落款。
陆琅琅笑道,“这些东西,倒像是特地为了查账留下的。”
金无恙哼了一声,“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有印鉴的东西不好出手;再说,商贾自然更喜欢金玉之器。”
陆琅琅也不反驳,甚至还夸了一句,“金刺史确实想的周全。”
金无恙又哼了一声,放下手中查看的一幅山水画,走向对面一堆簿册,飞快地翻阅起来。
众官员们仔细查看那些拉回来的宝物,多数上面确确实实都落有梁王印鉴。他们面面相觑,对于金无恙的话不由得又多信了几分。可是欧阳昱重兵在握,谁又敢出声指责。
“看,快来看这里。”金无恙突然高声喊了起来,“庚申月辛巳日入库,张道仪《雪夜瓜洲图》;米煦之《夕照帖》……我方才看见了那副《雪夜瓜洲图》……快快快……”
一位手中正捧着一幅雪夜山水在察(欣)看(赏)的官员陡然愣住了,他的视线移到图幅的角落,那里果然盖着张道仪的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