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爱的枷锁(1 / 2)

皇帝的马车直接行使到寝殿前,才停了下来。

夜色深沉,寝殿沿着廊柱点起灯火,照出庄重而神秘影子,仿佛一只古兽,蹲伏在大地上。这里就是原来的卓氏宅邸,帝国建立后皇宫扩建,将办公区域分离了出去。原来的大宅就成了寝殿。芙瑞雅下车时,所有人都被屏退,偌大的寝殿前,就只有他们俩人。

卓王孙带着她,走进大宅,一直走上二楼。

走廊尽头,有一间房间,没有亮灯。与周围的阑珊灯火形成鲜明对比。

房门上有一把锁,上面锈迹斑驳,顶端还有断裂的痕迹,明显的曾被砸开,然后又接续在了一起。

芙瑞雅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什么都没说。

她已无心去想这些异样了,迫在眉睫的是,行刺失败,落在他手中,他该如何对待她

报复她折磨她

她不认为卓王孙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毕竟她才做过的事情,谁都不可能原谅。

卓王孙伸手入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锁。

锁有些锈了,花了一点时间才打开。卓王孙推开沉重的大门,门轴发出一阵涩响。

黑暗的寝宫,向两人开启。

“敢进去吗”卓王孙看了芙瑞雅一眼,“这是你像的那个人住过的地方。她离开后,我就将它锁了起来。曾经一个以为自视得宠的女子,觉得自己该住进这里。她把锁撬开了。第二天,她和她的家族,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了。此后,就再没人敢靠近这里。”

芙瑞雅没有接他的话,举步走了进去。

卓王孙随手把锁扔在地上,跟了进去。

他拧亮了桌上的汽灯,汽灯上的机关被触发,一盏盏亮起,瞬间,整个房间变得灯火通明。

只用看一眼,芙瑞雅就知道,房间中的一切摆设,都跟她走时一模一样。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连进来打扫的人都没有。

是不愿再触及,还是不愿任何人再触及

芙瑞雅冷冷笑了一声。

这些对她没有意义。

卓王孙缓缓走到床前,握住白色盖布,用力一抖。

白布与尘埃一起落地,露出天鹅绒的被子,和一对绣着大丽花图案的软枕。

卓王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脱了衣服,躺上去。”

芙瑞雅怔了怔。她不是没想过这种“惩罚”,却没想到他竟将这件事说得如此直白,毫无遮掩。

卓王孙讽刺地看着她“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芙瑞雅没有反驳。她知道,这时候一切反驳,都会引来他进一步嘲讽与羞辱。

她一面思索对策,一面揭开被子。突然她的手顿住了。

被子下面,竟躺着一只玩具熊。

它就这样乖乖躺在被子下,沉睡了很长的时间。看到旧主人时,它暗淡的玻璃眼珠仿佛也重现光彩,与上扬的嘴角一起,组成一个憨憨的微笑。

芙瑞雅忍不住伸手,想要抱起它。当她的手指触到柔软绒毛时,卓王孙突然出声“别动它。”

“怎么,不是你让我躺上去的吗”芙瑞雅住手,转身。

“我改变主意了。”卓王孙上前一步,为补丁熊重新盖上了被子,“任何人都不能动它,除了芙瑞雅。”

“你还要把这句话说到什么时候还是你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目前为止,都很有意思。”卓王孙并不理会她语气中的嘲讽,“你演得很入戏,让我有一瞬间都恍惚起来,差点把你当成她。不过,我还是清醒了。作为一位舞姬,你配不上这张床。”

“哦,那么皇帝陛下,我可以告退吗”芙瑞雅举起双手,向后退了几步。她脸上有几分鄙薄,不知是鄙薄这张落满灰尘的大床,还是鄙薄他这幼稚的游戏。

“可以。”

芙瑞雅转身向门外走去。皇帝一直站在旁边,冷冷看着她。

她用力握住把手,将沉重的大门拉开一线。

突然,一声闷响,门又被强行关上。还不等芙瑞雅反应过来,已被他从身后紧紧压制在门上。

“放手”她挣扎起来。

皇帝强行将她的双手从门把手上拖开,分别拉过她的头顶,再一并交到右手。而后他腾出左手,温柔而坚决地将她盘发上的珠饰一枚枚摘下,远远扔开。

精致而名贵的王室珠宝,从她发间坠落,滚入尘土。清脆的响声仿佛倒计时的更漏,在空寂的夜色中响起。

终于,她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

皇帝随意抖了抖手,长发变得蓬松,扫拂着她的双肩。

“现在,符合你舞姬的身份了。”

芙瑞雅声音中有了怒意“够了,放手。”

“远远不够。”皇帝手上缓缓用力,更加靠近她,“通常情况下,我都是这样对待被献入宫中的舞姬的。”

两人靠得极近,冰冷坚硬的木质大门贴着肌肤,在她脸上、胸前印出红痕。那是绝对力量的压制,几乎要夺走她的呼吸。他灼热的体温透过丝裙,让她微凉的身体有了热度。这一刻,她感到了一些恍惚,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亲密无间。

她惕然而惊。

到了此刻,她的身体竟仍不抗拒他的拥抱。是因为自幼耳鬓厮磨,已让亲昵成为彼此的习惯又或者说,他们的所有纷争,多停留在理念与意识的层面,而两人心与身,仍然等待着彼此的温暖

芙瑞雅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脑海。

这些想法太过危险,她一定要摈弃。

芙瑞雅靠着大门站直,试图将他推离自己。而后用嘲讽的语气说“那皇帝陛下还真是刻薄。对于侍奉你的情妇,连一张容身的床都不给。”

皇帝微微用力,迫使她重新紧靠在门上。而后他的手继续向下,抽去她背后长裙的系带,淡淡说“我说过了,那是已故皇后芙瑞雅的,任何人不能碰。”

失去了系带的束缚,丝质长裙从肩头滑落。她的整个背部都暴露出来,被烛光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皇帝伸出手指,在她背上轻扣了一下。这个动作很轻,几乎无法察觉,而束身内衣已被解开。她本能地贴紧大门,阻止内衣滑落。

她发现自己处于很尴尬的境地如果继续挣扎,内衣就会褪开。如果紧靠大门,又相当于放弃了抵抗,让他能靠近自己,恣意妄为。

皇帝并没有急于下一步举动,而是紧控住她的双手。透过耳侧柔软的金发,能看到她脖颈处都已泛起微红。

接下来,她必然是进退两难,羞恼难当,不得恳求自己放手。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这一幕。

“够了”芙瑞雅突然挣扎起来。她是如此决绝,全然不顾衣衫滑落,也不顾手臂被木门蹭出一道道红痕。

这倒是出乎皇帝的意外。

他错愕片刻后,本能地松手。一记重重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皇帝完全没有躲避,受了她这记耳光。

芙瑞雅收回手,不慌不忙地将长裙拢在胸前,冷冷看着他“我最后问你一次,这样的疯话,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我曾经颁布过一条旨令,芙瑞雅皇后已于北极殉国,现在白风城那个,是seven变幻出的冒牌货。为此我还专门举办了一次葬礼,听说过吗”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芙瑞雅一眼。

“或许,不久之后,白风城真的会出现一位seven假冒的女王陛下吧。你说呢到那个时候,或许我就不再说了吧。”

芙瑞雅的脸色微微变了。

这的确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甚至,极有可能发生

只有她才能控制得了母体与浮空岛,现在,她不在了呢白风城最强大的武器无法动弹,这座城市几乎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如果这时seven攻过来,白风城被占据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

“害怕了吗我说这个,只是想让你明白,这世上,做任何事,都会有代价。如果你享受到了巨大的好处但觉得代价很小,或许并不是代价真的小,而是你还没有付出而已。”

“我不用你教做人的道理。”

“我也没打算教你。说真的我很讨厌现在的你,自以为是而又一意孤行。为了所谓的理想,什么都可以放弃。”

芙瑞雅语气微嘲“哦可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说吧,皇帝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惹您厌弃的我”

“就真的,做个我身边的舞姬吧。”

卓王孙转身,向外走去。尘埃因为他的动作重获生机,在寝宫中飞扬。让这废弃之地,有了一丝烟火气。

芙瑞雅在他背后喊“把克莉丝塔从dar中剔出去。”

卓王孙的脚步停下“哦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决定来刺杀我的吗”

芙瑞雅“你可以这样认为。放过克莉丝塔,她是无辜的。”

“这件事很难办,因为这是克莉丝塔自愿参与的。”

“自愿她为什么会自愿因为株连九族的要挟么”

卓王孙摇头“你错了。她自愿参加dar,是因为她认定,只有这样才能抵赎家族的罪孽。我甚至阻止过她几次,都没有用。如果真的有人在逼她。不是我,而是民众。是你一心想维护、将文明重新带给他们的民众。”

芙瑞雅眉头皱起。这段话看上去不可行,细想却并非全无可能。克莉丝塔看上去柔弱,内心却有坚强的一面。她和芙瑞雅一样,将家族荣誉置于生命之上。为了帮助族人赎罪,她的确可能主动走上战场。

卓王孙“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去亲口说服他们,赦免克莉丝塔。”

“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芙瑞雅深吸了一口气。

“代价就是,我要你亲口承认,自己只是舞姬。”他冷冷看了她一眼,“是芙瑞雅皇后的拙劣模仿者。”

芙瑞雅沉默了片刻“好,我承认”

卓王孙打断她“我知道你是谁,这句话不用对我说。”

“而是,对民众。”

卓王孙走后,芙瑞雅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她甚至懒得去打扫那些灰尘,任由它们把自己包围。

卓王孙把她带到这里来,或许是为了追忆旧情,想用曾经的柔软来触碰彼此的心。为她留到现在的禁宫,永远保留着她走的那一天或许他会觉得这是深情的表现,但在芙瑞雅看来,这座宫殿中留着的,全都是最伤痛的回忆,她想都不想想起,看都不想看到。

就像此刻,她不想碰到宫殿里任何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