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光空洞神情淡漠,也不知在想什么。
趁他没主意,杨妡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秦氏又开始介绍余下之人,魏剑声的长子叫魏玹,今年十七,次子也即是盯着杨妡看的那人名叫魏珞,十五岁;魏剑声唯一的女儿叫魏琳,刚满十四。
魏琳跟王氏截然相反,相貌虽美却略显粗糙,身形也壮实得多,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的样子。
介绍完毕,众人论过序齿,相互厮见过,魏璟带着少爷们往外院去,秦氏的女儿魏珺笑盈盈地道:“我娘跟姑母她们留在水阁,咱们往闻荷亭去,那边景致最好。我娘还让人排了曲子,让他们远远地弹,待会儿人来了,咱们喝着茶水对诗作画。”
姑娘们都喜欢热闹,岂有不同意的,当即起身往外走。
杨妡悄悄拉住杨姵,“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渐渐落在后面,杨妡在湖边站定,一本正经地道:“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得保证绝不对别人说。”
“什么事儿?”杨姵噗嗤一声,可瞧杨妡郑重的样子,急忙收起笑意,指着满塘荷花正色道:“我跟花神娘娘起誓,绝不会对别人说,若违此誓,教我掉进湖里淹死永世不得托生。”
杨妡才似放下心来,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我这里坏了,”抬手点点脑袋。
啊!哪有说自己脑壳儿坏了的。
杨姵睁大眼睛又想笑,却拼命忍住了,赔着小心问,“你不是闹着玩儿吧?”
杨妡岂看不出她强忍着的笑意,瞪她眼,皱了眉头苦恼地说,“自从上次病过之后就觉得记不住东西,府里的人还好,祖父祖母一并兄弟姐妹都认识,可来到这里,脑子里一下子就空了,除了大表哥外,几位表兄都辨不清哪个是哪个……你说,待会要是客人来了,她们会不会笑话我是傻子。”
杨姵狐疑地问:“真的假的?”
“是真的,”杨妡愁眉苦脸地道,“你看刚才跟新来的表哥站在一处那两人,我知道是三表舅家的,也知道他们的名讳,可就是分不清谁是谁?”
“真摔坏脑子了?”杨姵惊呼,“怎么不告诉婶娘请太医来瞧?”
杨妡摊开手无奈地说:“谁说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前前后后诊过好几次脉,太医都说毫发无伤,而且要不是今天来这儿,我何曾知道自己落下这病根儿?你先帮我瞒着,兴许过阵子就想起来了呢……我娘大病初愈,不想再让她跟着担心。”
杨姵同情地看着她,思量片刻,应了,开口道:“戴羊脂玉发簪的是四表哥,戴碧玉簪的是五表哥,他们两人长得像,而且咱们原本见面次数也不多,记不清也没什么……待会客人来了,你要是真记不起来,我就悄悄提醒你。”
杨妡笑笑,记下了。原来右腮有只酒涡的是魏琤,眉头挨着紧的是魏瑜,难为张氏事先说解释那么多,总不如当面看一眼来得真切。
得到杨姵的保证,杨妡心里有了底,从容不迫地走进闻荷亭。
魏琳与杨娥已到二门去迎接客人,杨婧正踮着脚尖看乳娘替她够荷花,杨娇跟魏珺一问一答地谈论西北的人情风物。
杨妡含笑听几句,插话问道:“听说在宁夏独自走夜路要特别小心,如果有人冷不丁拍你肩膀,千万不能回头,是不是真的?”
“是有这个说法,五妹妹怎么知道的?”魏珺惊讶道。
杨姵被吊起兴趣来,追问道:“干嘛不能回头?”
杨妡故意卖关子,先不回答,慢悠悠给自己斟了半盏茶小口小口地喝,急得杨姵抓耳挠腮。杨娇也竖起耳朵问:“是有什么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