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瞧他一眼,俊脸微红,先是摇头,随即又点头。
沈嘉禾失笑,追问: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云清默然垂首,过了片刻,才轻轻点头。
沈嘉禾兴致盎然道:我认得么?
云清再次点头。
沈嘉禾猜道:是踏雪姐姐么?还是寻梅?难道是如霜?你快告诉我罢。
云清不答,蓦地站起来,拔腿就走,出了屋,路过窗子时,他停住脚步,红着脸对屋里的人道:不是踏雪,不是寻梅,也不是如霜。
但他依旧没说是谁,径自走了。
沈嘉禾默默猜了半晌,也没猜出云清心仪的姑娘到底是谁,只得放弃。
头脑渐渐昏沉,他躺下来,拥着被子,很快便沉沉睡去。
沈嘉禾是被饿醒的。
睡了一上午,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他起床穿衣,简单洗漱一番,往裴懿的院子去了。
已近正午,裴懿该回府了。
裴懿刚回来没多久,正在用午饭,见沈嘉禾进来,皱眉道:“怎么起来了?我正要让人给你送饭过去。身上还难受吗?
沈嘉禾从景吾手里接过布菜的银筷,道:“已经无碍了。”
景吾默默退了出去,裴懿揽住沈嘉禾的腰将他带进怀里坐在自己腿上,抢过他手里的银筷丢到一旁,用自己的筷子夹菜喂给沈嘉禾:“饿了吧?张嘴,爷喂你。”
沈嘉禾乖乖张嘴吃了一口,细嚼慢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裴懿看着他吃,嘴角不觉微微勾起,道:“你吃饭的模样怎的也这般好看?真真是秀色可餐。想吃哪个菜?我夹给你。”
沈嘉禾扫了一眼餐桌,指了指近旁的蜜饯樱桃。
裴懿放筷换匙,舀了一颗鲜红的樱桃喂进沈嘉禾嘴里。
牙齿轻轻一咬,恰到好处的甜味在舌尖漫开,弥满口腔。
裴懿凑过来,吮掉沈嘉禾嘴角沾的红渍,却不满足,又伸出舌尖探进他嘴里,掠走一块樱桃。裴懿本不喜食甜,今日却觉得甚有滋味,又舀了一颗送进自己嘴里,用牙咬着,喂给沈嘉禾。
两人正你侬我侬,外面响起景吾的声音:“殿下,踏雪姑娘来了,说王妃请您过去一块用午饭。”
除却逢年过节,裴懿一向是单吃的。今日王妃特地遣人来请,定是有事。
裴懿将嘴里的半颗樱桃囫囵咽下去,道:“可有说什么事?”
景吾答道:“未说。”
沈嘉禾从裴懿身上下来,又弯腰为他整理衣袍。
裴懿起身,把沈嘉禾按坐在椅上,道:“你自己吃吧,我去了。”
沈嘉禾挑拣着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唤人进来收了餐桌,自回房去了。
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又翻了两页书,困意袭来,便上塌合衣而眠,未及入睡,就听门被推开,起身看去,就见裴懿大踏步走进来。
“不是去陪王妃用午饭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嘉禾奇怪道。
裴懿直挺挺往床上一躺,也不答言,闭着眼,眉头微锁,略显不耐。沈嘉禾把他的头挪到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询问:“怎么了?可是王妃同你说了什么?”
裴懿翻身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腹中,闷声道:“不过成个亲而已,怎的如此繁琐,真教人厌烦。”
沈嘉禾知他生性不羁,最是厌恶那些繁文缛节附赘悬疣,于裴懿而言最理想的成亲方式,恐怕就是直接把新娘子扛回家然后洞房,什么三书六礼十里红妆统统省去,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
沈嘉禾笑道:“成亲乃终身大事,怎可儿戏,自然要慎之又慎,繁冗些也是理所应当,待到美人在怀,你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裴懿紧了紧缠在沈嘉禾腰上的手臂,道:“我现在已经美人在怀了。”
沈嘉禾微微一顿,道:“我听说公羊小姐生得倾国倾城,怎是如我这般粗鄙之人可比的。”
裴懿蓦地坐起来,看着沈嘉禾的脸,认真道:“公羊素筠的确貌美,却担不起‘倾国倾城’这四个字,可子葭若是生为女子,便果真是倾国倾城了,恐怕全天下的男人都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但他不是女子。
他虽男生女相,体格也不及寻常男子魁伟强健,但他绝不愿如女子一般,委身于男子身下,做一个泄-欲的禁-脔。
沈嘉禾浅浅一笑,道:“你在王妃那儿应当没吃多少吧?我去吩咐厨房做几道菜来吧。”
“不必了,”裴懿道:“不想在王府呆着了,烦得很,走,爷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沈嘉禾忙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上课……”
“父亲说了,”裴懿打断他,“这段日子不用上课,校场也不必再去,命我专心处理成亲事宜,还有进京为皇上贺寿的事,也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沈嘉禾道:“婚期可是已定下了?”
裴懿点头,道:“便在十日之后。”
王妃行事真是神速,昨日才夜宴骠骑将军夫人,今日便已将婚期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