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子,叫莱恩。是鹰眼手下组织的人,m国人,入狱的罪名非常有趣,刺杀x国总统,并且成功了。”
绥压低声音,在旁人看来此时两栋楼的王似乎在各自沉默地拨弄各自餐盘里的食物,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他们在进行常例交换情报——恩,简单的来说就是绥在说,雷切在听而已。
顺便还可以泼冷水,比如——
“这个?那我知道的,”雷切认真地点点头,“之前有听到一点风声,后来在救……恩,在救隼的时候,亲自跟鹰眼确认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报来源是没错的。”
“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跟鹰眼‘亲自确认’的,但是神奇的是我居然一点也不想问你,”绥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餐具叉子在擦手的消毒纸巾上擦干净,然后一点点地将它掰断,这个动作他似乎做得非常认真,头也不抬地说,“所以,那个莱恩,恩,就是那个新人,要不是本身有两把刷子,那样的外貌被送进绝翅馆来,恐怕保护期一过就会被瓜分得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雷切:“恩。”
绥:“虽然听上去是在赞同我,但是非常敷衍。”
雷切:“不要计较这种细节。”
绥面无表情:“和莱恩比起来,我看上的猎物完全没有一点特点——阮向远,c国人,二十一岁,家里往上数三代可查世代为医——他自己也是学医的,大学生,然后,如今绝翅馆的王权者坐在我的对面,告诉我,他放着一个好好的未来杀手不怕,倒是对一个未来的医生怕了起来。”
“杀手又不会用那种要把你脱光的眼神看着你,有什么可怕的。”
绥已经懒得去追究雷切凭什么脑补人家有用这种色情的目光看他了,反正这家伙理直气壮的自恋成自然又不是最近才养成的习惯,于是只是恶意满满地点点头:“是,他大概会更喜欢把你的皮和骨都脱光,然后把内脏挖出来。”
“如果那个小鬼能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宁愿把我的内脏挖出来送给他。”
这句话雷切说的很认真。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能会告诉你,他只要你的心脏。”
这句话,绥回答得也很认真。
于是在这么认真的场合之下,红发男人也勉为其难地认真思考衡量了一番如果真的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能让他立刻将对方千刀万剐的恶心话会怎么样,男人在思考了三十秒后,最终得出一个镇重的结论:“那……还是算了吧。”
“继续,阮向远因为保护朋友杀了一个富二代……哦,就是那个陈子扬的倒霉儿子,被判刑二十五年,后来说是家里卖掉了医院的一部分股份,捐了一大笔钱,才把他送进绝翅馆的。”
雷切:“咦?”
绥:“什么?”
雷切看向好友,目光十分真诚:“我只是给了钱而已,没有要那个医院的股份,你情报有假。”
这一刻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的绥:“什么?”
雷切一本正经:“情报员是谁?扣钱吧。”
绥:“……………………………………………………………………等等,你才是信息量太大吧?!什么意思?不对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小鬼的信息啊,别告诉我是你——”
“那家医院的总体价值早就已经叫人估算过了,哪怕人力和器材全部卖掉也支付不起二十五年绝翅馆的牢狱费,”仿佛想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红发男人缓缓地勾起唇角,笑得十分讽刺,“更何况没有门路,遇上伊莱那种狮子大开口的人,要不是我叫老头亲自派人跑来镇压了一下,馆长大人可能还会得寸进尺把人油水榨干为止吧。”
“你居然堂而皇之地跑去估算人家医院的总价值,这种事想一想就觉得浑身不舒坦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找人镇压了一下’这种事就不要用这种轻松的口气说了,”一号楼的王权者做了个手势示意对面这位打住,“所以,是你把那个小鬼弄进绝翅馆的?”
“恩。”
“居然……好吧,这么一想如果是放你身上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可以用到这个词了——所以在问为什么之前,我更想问花了多少钱。”
“不多。”雷切非常配合地举起手,笔画了一个手势。
这尼玛不多?手指还能比划出比这个数字更大的个位数么你告诉我?
绥看着那个手势,蛋碎到极限只能冷笑一声:“单位是亿?”
雷切摇头:“加个零。”
“够把绝翅馆四栋楼的建筑费买下来的价格——好,现在我要问了,为什么?”
“因为答应隼了。”
“?”
听到雷切主动提起蠢狗相关的事儿,就连绥都忍不住呼吸一顿,表情从戏谑变得稍稍严肃起来,甚至假装不经意地用余光去瞥雷切眼底的情绪变化——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在那条肥狗英年早逝的最开始几天,男人甚至不愿意提起任何相关的事情,第一个踩了雷区的倒霉蛋要不是因为斯巴特在场,很有可能已经在上周二号楼的高层例会开到一半的时候被雷切从二十八层直接扔到一楼去——
现在红发男人主动提起,绥也依然认为,这并不能象征着雷切已经释然,相反的,大概……
“答应它的事,我都会做到,哪怕它已经看不到了。”
大概会变成更加深层次的痛,从无形变成一根有形的刺,深深地扎入心脏之中。
低着头的雷切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黑发男人的奇怪目光,他只是继续地,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缓慢而平静地说着——
“当时逗弄它,因为言行举止很像人类,所以总是忍不住跟它开玩笑问它是不是人类,”雷切淡淡地说着,眼底没有丝毫情绪,湛蓝的瞳眸犹如死水一般,“后来有一次偶然发现它趴在地上看报纸,无论它看不看得懂,当时报纸上的新闻,就提到了这个小鬼还有他的朋友……我当时问隼,它是不是就是被这个小鬼捅死的那个倒霉蛋,隼好像特别生气——我就问他,要不要我把这个还是植物人的小鬼弄进绝翅馆里折腾下让它撒撒气。”
“……然后?”
“没了。”
“没了?”
“没了。”
“你跟我说你花了九十多亿的天价就是因为和蠢狗约定好了所以要做到?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雷切露出一个不耐烦地表情,“如果隼能看到,那再多加一个零好了——能用钱解决的都不叫事。”
“…………”很想告诉雷切这句话土豪专用的话之所以发明创造出来大概不是给他这么用的,此时此刻一号楼的王权者只觉得胸口有股血在翻滚却无论如何喷不出来,顺手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了口气,抬起眼皮扫了眼不远处抓着苹果东张西望的黑发年轻人——很显然是被一块儿来餐厅的那个白雀说了句什么,那个扭来扭去心不在焉的身体总算是在改变了一个姿势之后,稳定了下来——
绥叹了口气:“撒撒气?所以你居然要拿我看上这个小鬼撒气?讲点道理啊。”
“我没有啊,”雷切不耐烦地瞥了绥一眼,“这不是好好地活着坐在那里吃东西么,只不过是把人弄进来了而已,算是对隼的一个交代吧,至于那个小鬼,进来之后,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你说得轻巧,”绥冷笑,恨不得将手中的叉子戳进雷切那双淡定的眼睛里,“很显然你觉得你花了巨额弄进来的人必须要被你好好照顾——刚才是谁慷慨地要命拿老子的苹果借花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