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不过如此。”翠柏补道。
“是,不过如此。”苍松附和。
魏瑾泓闻言未语,脸上神色未变,带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前院走去。
是有多好才让她求了人带回?那丫环也没有多好,不过就是为了给她出口气,明知是条死路,但也连命都不要,也要替她出口气罢了。
她最爱的,就是这般人物,因着这两个为她死的丫环,她撇下以后定要看他生不如死的话,就此离开了魏家。
他那时愤恨她的刁蛮无理,任性愚蠢,甚至他还因她离开他,为自己还觉得痛苦而觉得屈辱,但却觉得她想看他生不如死,这话却是虚妄了。
他曾强留下她,不过是看着那些年的情份,因着那点所剩不多的单薄喜爱。
但要是没有她而觉得生不如死,她真是还是当年那个拉着他的袖子,问他会不会一生一世喜爱他的天真小姑娘。
只有待事过境迁,时隔太久后,他才明白,她说的完全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而是她早已看明白了他们的路,并设下了陷阱。
她合人把能帮他的人一一折掉,剩下一些只会啃他的骨头,吸他的血的血蛭,慢慢看着他被这些人齐齐包围,日夜殚精竭虑。
真是只差一步,仅仅只差一步,她就会真的如愿地看到他生不如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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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苏旦远携家眷到了京中,最欣喜的人莫过于赖云烟了,得知魏瑾泓过两日会带她拜访苏家后,她看着魏瑾泓都觉得顺眼不少了,这两日格外慷慨大方地没跟魏瑾泓说话,没去挤兑他了。
少了她的话,魏瑾泓进了内院,一片静寂无声。
偶尔瞥向赖云烟,她看到他,就给他一个绚烂的笑。
她毫不掩饰显示着她的大方,提醒他,想从她这里得个好脸色,那就得做她欢喜的事。
除此之外,也再无别的了,那些曾经的温言笑语,真是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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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个未曾谋面过的苏七姑娘苏明芙,赖云烟也不知初次见面,她这个小姑子该送何礼才好。
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即日就跟魏母卖了娇,说要出府去布庄挑几块布,想看看京中新出的布有几样新奇的,想当成见面礼送给苏姑娘。
“你不是有些好的?”魏母闻言便问。
她这儿媳的手里,即便是难得一见的金蚕丝绸都有好几匹。
“我手里的那些啊,”赖云烟闻言靠近魏母小声地说,“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呢,即便是那蚕丝绸缎,我都想着等到入夏,给您一匹做裳,还有一匹用来给夫君做里裳穿,自家人都且用不过来,就……”
话至此,她便顿住了,魏母笑了起来,道,“你啊,怎地这般心眼小?”
“娘。”赖云烟不依地叫道,“孩儿也是想着,只是过去看一眼,也不是正式见礼,这见面礼平常一点的好。”
“好,好,好,平常的好。”魏母笑着拍她的手,“去罢。”
赖云烟暗笑,表面却是娇羞地把头枕到魏母的肩上,道,“还是娘对我最好。”
魏母但笑不语,道她念着魏家的人,心中却是有些许满意的。
当日下午,赖云烟就坐了魏府中的轿子去了京中贵妇常去的一家布庄挑了几匹布,同时也把带去的五千两银票和一封信交了出去,跟拿钱办事的人搭上了线。
她还另给魏母挑了八匹布,魏母见她快去快回,还不忘给她挑些回来,晚膳时,给赖云烟夹了两筷子菜,引得赖云烟发笑不已。
她走后,吉婆婆收好布匹,回来与她笑得合不拢嘴道,“都是现下京中最时兴的,有那五匹,宫中的娘娘都是在用的,奴才听说要一两银子一尺呢。”
吉婆婆伸出五根手指头在魏母面前晃了晃,魏母失笑道,“瞧瞧你这嘴脸。”
吉婆婆笑着福腰道,“也就您的媳妇,这样惦记着您了。”
“这有什么,”魏母不以为然淡淡道,“你也不想想,她嫁的是何人。”
想起那甚得皇上重用的大公子,吉婆婆便也点了头,叹道,“可不是,都是福气。”
魏母微翘了翘嘴角,拿帕轻拭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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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母心里图的什么,赖云烟是再明白不过了。
魏府富贵,有那近千里的封地,良田无数,可这富贵是魏家的,不是崔家的。
崔家以前也是家族,可自从崔家的老太爷,魏母的祖父死后,崔家不到十年就被挤出了九大家,被时家替代。
魏母因其祖父的原因嫁给了魏家,一直对娘家甚是惦记,崔家不济的这些年,崔家没少受她的照扶,其弟崔平林在准北的差事也是后来魏家给的。
但魏母到底是魏家妇,不可能把整个魏家都搬给崔家,她也没那个胆,她嫁进来后,就成了魏母心中的肥羊,老想着让她贴补点崔家。
让她的娘家,贴被婆婆的娘家,赖云烟前世哭笑不得之余,碍于情面,也是过给魏母不少银两。
只是狮子的胃口不好喂,魏母老觉得她嫁给她儿子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算她把嫁妆全给了她也是应该的。
赖云烟还曾讥讽地想过,她跟魏瑾泓好了那么几年,还真像是包养了个天价的鸭子,给魏母交了大笔所费不菲的包养费,最后鸨母还跟她闹翻了脸,要吞了恩客的身家,赶恩客出门。
当然,她这话也就想想,万万不敢出口。
这种级别的恶毒话,她也仅供自己自娱自乐了。
不过,她现在也万幸崔母跟崔家人一样爱占便宜,要不然,她哪哄得了她出门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