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是子衿帮忙取的。”
“子衿啊?”妈妈笑着点头,悠悠说了一句:“有一句话是这样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子衿的名字就是从这句诗里来的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我重复了一遍,好奇问:“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是表达对心上人的思念之情的。”
“心上人?”
“对,心上人。”妈妈摸了摸我的头,看着贴在花盆上写有“青青”二字的卡片,缓缓道:“这是林叔叔他们的爱情故事,正是因为他们才有了子衿。”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视线同样落在窗台上娇柔的白兰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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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生活过得很快,快毕业时,老师让我们把照顾的植物带去学校。
我小心翼翼的抱着花盆,不敢出一点差池。
青青在我细心的照料下生长得很好,虽然再没有开过花,但绿叶子旧翠绿,长得很健康。
我把青青和白白放在一起,和老师们去外面拍毕业照。
今天是上幼儿园的最后一天,老师说我们从幼儿园毕业了,以后就不用再来幼儿园了。
我们换上了很色的宽大衣服,戴着方方正正的帽子,帽子旁吊着的小穗一晃一晃的,很好玩,大家都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樱花树下拍照。
那时樱花的花期已经过了,樱花树长得很茂密,阳光从树影的缝隙中洒下来,星星点点落在衣服上,我们笑容定格在了那一刻。
那天很开心,我拍了很多照片,仔细看了幼儿园的每一处角落,没有挑食的吃完了幼儿园的午饭。
和以前的幼儿园不一样,这一次,我认认真真的和老师说了再见,和我的幼儿园好好告了别。
我暗暗发誓,要以新的姿态面对未来,我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放学了,我们回教室去取植物,被桌子上叶子快要耷拉到土里的绿植吓到了,小跑过去端起花盆,查看怎么回事。
阳光照在桌子上,对我而言有些刺眼的阳光,对较弱的白兰就是最致命的尖刀。
这盆确实是青青没错,花盆上的卡片虽然有些褪色,但清清楚楚写着“青青”二字,最重要的是,白兰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我曾经见过一次。
那一次,卖花的叔叔治好了它。
这一次也可以。
我这么相信着。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花鸟市场也有营业时间,等我回家以后,花鸟市场已经关门了。
我站在大门关闭的门前,抱着花盆不知所措,看向妈妈:“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才能给青青看病?”
妈妈噎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见门口的一个大爷说:“这花已经死了,明天再买一盆吧。”
我愣了一瞬,低头看着软趴趴的白兰,下意识问:“死了是什么意思?”
“你别听他瞎说!他才不懂这些花花草草呢。”妈妈瞪了一眼那位大爷,拉着我往外走:“能救活,妈妈明天再带青青来看医生。”
大爷被平白瞪了一眼,心里来了火,“怎么就不懂了!那一看就知道是因为太阳暴晒干死的,怎么还能救活呢!”
我像是忽然明白了“死”是什么意思,泪珠子叭叭的就掉下来,站在原地嚎啕大哭。
我的青青,死了。
我抱着只剩下残枝败叶的植物,哭着回家了。
那天,爸爸妈妈安慰了我很久,我都没有一点好转的样子,沉浸在失去青青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不出去。
后来,是子衿来才敲开来我的门。
我通红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坐在我的对面,手里抱着白白。
白白依旧是浅黄的刺,颜色翠绿,生机勃勃。
“秦枫。”她抿着嘴,有些不忍:“我们陪着你。”
我吸吸鼻子,哭嗝抽得说不出话来。
她耐心的等待,目光落在已经完全枯萎的青青上。
我的情绪平复了,磕磕绊绊的说:“子、子衿,青青,青青它死了……我,我该怎么办啊?”
她沉默着,忽然抬头,把白白放在地上,跑出去取了两根筷子。
“我想,你虽然失去了白兰青青,或许可以得到一个小仙人球青青。”
“啊?”我哭得有些肿的眼睛望着她,不明所以。
她转了转白白的花盆,把始终背向我的那一面转过来给我看:“其实前段时间我发现,白白旁边长了一个小仙人球。”
她用筷子剥开沙土,轻轻把小仙人球挑出来。
小仙人球比起白白更嫩更小,刺都是软的,就像一个婴孩,缩在土里。
我睁大眼睛看子衿在我的花盆里挖出一个浅坑,夹着小仙人球,移近我的坑里,松松盖上土。
她说:“也许这个不能替代白兰,但我希望能安慰到你。”
仙人球是坚强的生物,希望我们都能像它一般坚强。
在枯萎的白兰旁边,松松立着一颗小小的仙人球,嫩黄的刺舒展开,独自蹲在花盆里,有些可怜。
我抹掉眼泪,认真看着小仙人球:“我这次一定照顾好它!”
不会再让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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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两个小娃娃的“孩子”竟然是仙人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