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干笑两声:“没说你,没说你。”
鹰眸一眼瞪过去,随即顿在她嬉笑的脸上。也许是休息了三日之后她容纳适应了紫玄这个境界,也也许是大仇得报的原因,今日的乔青比起从前的凉薄来,又多了分洒脱随意的感觉。那双黑眸更加清亮,脸上的笑容不似从前妖邪,能看出几分轻松和真心。宫无绝剑眉一挑,默默别开了眼,这小子,当真是妖艳不可方物。
可惜是个男人。
这想法一出来,那没咽下去也没吐出来的茶水,猛的就喷了出来。
宫无绝又慌了,他在想什么!
某男在自己的想法中震惊了,另外两人却是看了个一头雾水,宫琳琅想的是,怎么自从有了这小子,无绝是越来越古怪。乔青想的是,这人果真难搞,说什么都不对。
在两道各异的目光中,宫无绝咳嗽两声,恶狠狠的瞪乔青:“你还有事儿?”
这是下逐客令了。
乔青摊摊手站起来,没有最难搞只有更难搞,明明是你们让我坐下的。靠!这么古怪的人,老子还不伺候了。甩手,走人。
某个罪魁祸首就这么潇洒的走了,宫无绝眉峰不自觉的皱起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不爽,这什么臭脾气!走了才好,眼不见为净。他转头看向宫琳琅,刚才的事儿还没完呢。宫琳琅却是嗅到了一点奇妙的味道,摸着下巴望望已经转出大门的红色衣角,再望望这变得古里古怪的好友,见他抗拒中带着点期待,崩溃中含着丝解脱,貌似陷入了什么极难极难的难题中。
难道……莫非……不会是……
常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大燕皇帝自以为悟了。
宫无绝手间一动,茶盏顿时丢出去:“把你写在脸上的想法都给吞回去!”
宫琳琅接住茶盏:“淡定,淡定。”
嘴上这么说,心里更是笃定了。要不是那样你激动什么?何时见过这个深沉内敛的腹黑男人炸毛一样的激动?宫无绝转开眼:“是不是男人,一闭眼就过去的事儿,磨磨唧唧。”
就是他是个男人才有问题好么?他大义凛然的站起来,不能让好友误入歧途啊。以赴死的心情道:“兄弟我拼了。”
宫无绝虎躯一震。
他瞧着宫琳琅,狭长的眉眼,俊朗的面目,浪荡子的气质,也算是标准的一枚美男子。在这几千瓦的灯泡之下,大燕皇帝的脚尖已经在悄悄移动险些绷不住。宫无绝沉痛地拍拍他肩头:“好兄弟。”
然后一闭眼,猛然抱了上去。
“对了,爷还有个事儿忘……”御书房的大门被突然推开,一身红衣的少年冲进来,瞬间张大了嘴巴:“……了说。”
宫无绝和宫琳琅扭头,和乔青被雷劈了的神色对上,一阵清风顺着门扉拂过,三人一时保持着原地的动作一动不动,还齐刷刷半张着嘴巴。乔青先是呆滞,再是风中凌乱,随即恍然大悟,然后满面理解,一拍脑门,默默低头朝后退:“你们继续,继续,我懂的,懂的,嗯,真的,打扰了,再见。”
砰——
房门关闭。
宫琳琅欲哭无泪,他的一世英名啊啊啊啊!
“呕……”抱着他的男人一道光一样飞速退开,俊脸抽搐身子俯下扶着龙案连连干呕。
宫琳琅傻眼了,老子才是被强了的那个好么。竟然有人抱完了他之后恶心的脸都白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子也不能忍!这绝对是在亵渎他的风流倜傥!捂着受伤的小心肝抗议还没说出来,就见宫无绝摆着手示意自己没事儿,一边后退一边干呕一边被踩了尾巴一样冲出了屋子……
那速度,风驰电掣不足以形容。
房间里的大燕皇帝泪流满面,房间外的宫无绝毛骨悚然,两人的心里同时浮现出对刚才那一抱的感觉:
——真恶心啊。
*
再说乔青。
带着无紫非杏一路清场回到了乔府的乔青,还沉浸在御书房中看到的那个画面中。
身为一个现代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大惊小怪。乔青是可以理解他们的,嗯,一个冷酷如渊一个倜傥如风,倒也是极其养眼的一对儿。爱情是不分国界的,爱情是不分性别的,这么一想,乔青便对那两人的爱情遥遥施以了最崇高的敬意。只是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帝,似乎这爱情路不好走啊……
自然,这也不关她的事儿。
乔青一挥手,把这件事抛去了脑后。
给别人担心,还不如欺负欺负大白来的实在,抱着蹂躏肥猫的心思一路飞奔去了小院,看见的,便是等在门口的乔伯岚。空空如也的院子里,邪中天又不知去了哪里,乔伯岚坐在他中午晒太阳的那方竹榻上,愁眉不展,似有心事。一旁脚边,自认优雅的大白正在翠绿的草地上滚来滚去。
“大伯。”
她对这个大伯没有喜恶,谈不上什么亲情,也不讨厌,起码的尊重还是给了的。
乔伯岚立即站起来,抱拳道:“家主。”
“不必如此,有事儿?”家主之位若是名正言顺来说本是属于乔文武的,不过到了这等时候,谁都把乔文武给自动忽略了。尤其这几天,听说乔文武还沉浸在那日的悔过中,自暴自弃的不成样子。
乔青到他对面坐下,非杏立即进了厨房去沏茶,无紫则抱起灰扑扑的大白去洗澡。见这神色,便明白恐怕是为了乔心蓉而来。乔心蓉的病症乃长年累月积侵而成,底子已经薄弱的不像话了,再加上本已求死,以乔伯岚的医术是救不了的。果然,乔伯庸站着,忽然朝她深深作了个揖,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哽咽:“家主,求您救救心蓉。”
乔青没说话,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她自认并不是恶人,却也从不良善。
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她没必要费工夫。
乔伯岚也明白,乔青出手相救,是恩义;不出手,他也说不出什么。尤其乔青是修罗鬼医,如果在以前,能请到修罗鬼医给心蓉看诊,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可是心蓉命在旦夕,乔伯岚一咬牙:“家主,您是否想为伯庸治腿。”
乔青抬起头,示意他坐下。
他坐到对面接着道:“伯庸的腿乃是被玄气所废,后来在雪地中三日三夜的寒气侵蚀,以至本来就希望渺茫更是再无可医。不过,我知道有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医治。”
“置之死地而后生?”
乔伯岚霍然抬头,随即摇头苦笑道:“不错,但是这其中所需要的药材尽都是天地间的奇物,想必家主凑齐也需要大量的时间,伯庸未必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