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春江水暖 缓归矣 3175 字 17天前

庄氏笑了笑,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

出了院子,庄氏大丫鬟紫苏脸就阴了下来,岂有此理,区区姨娘,竟然只让个丫鬟送主母出门,成何体统。吕姨娘是越来越嚣张,真以为怀个孩子就以为自己是牌面上的人物了。

“夫人!”紫苏不满的看着庄氏:“吕……”

庄氏抬了抬手打断紫苏的话,她嘴角浮起冰冷的弧度,跟个没规矩的商户女计较什么。吕家就是个乱窝,吕父宠妾灭妻,活活把发妻磋磨死了。要不是本朝有不得以妾为妻的律法,吕父早就把生了儿子的姨娘扶正了。不过虽然没有名分,可那位姨娘在吕家也是有实无名的主母。吕姨娘打小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还能指望她有嫡庶妻妾的观念。

人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她生母的翻版,自己在她那不过是个生不出儿子的黄脸婆,早晚是要对她俯首称臣的。

庄氏扯了扯嘴角,可吕姨娘在她这也就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祥澜苑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到了梁太妃和梁王妃处,两人一面有感庄氏贤惠大度,一面更恶吕姨娘,吕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两人心知肚明,哪还看不穿吕姨娘那点心思,人心不足蛇吞象。

到了次日,事情便有了新的进展,因事情闹得太大,影响恶劣,遂梁王发了话,让大理寺、刑部和顺天府一道审理。三方各自派出经验丰富的仵作又邀请了两位颇有威望的名医重新验尸,九位仵作两位名医聚在一块商讨,讨论出的结果是急性马上风,与胸前的伤势并无直接关系,且这伤非手掌所能造成。

至此焦点又回到了案发现场唯一的活人莺莺身上,她被吕明伦虐打的不成人样,后又被吕父泄愤,情况惨不忍睹,事发后一直在顺天府治疗,一来保护,二来看守。

被人抬到大堂上之后,莺莺终于坑不住,崩溃下承认在被凌虐的过程中她受不住用头猛撞过吕明伦,她怕惹上麻烦,所以一直不敢说。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亦或许是积怨太深,莺莺又指认吕明伦曾经打死过两个妓子,自家丫鬟通房更是不知几个。这些都是吕明伦兴奋之下亲口说出来的。

此言一出,围观一众顿时哗然,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可他人都死了,就算查明属实,又能怎么样,还能把那个坏蛋拉出来鞭尸不成!”前去旁听了审讯的青画愤愤不平。

宋嘉禾幽幽道:“沉冤昭雪,虽不能严惩凶手,但起码可以让他臭名昭著,万人唾骂,总比含冤而死无人知的好。”

青画顿了下,慢慢点了头,莫名的同情那些那些枉死的姑娘,端看那位莺莺姑娘就知道,那些人生前不知受了杜少非人的折磨,这种人让他那么轻易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姑娘,国公爷回来了。”青书进来道。

宋嘉禾站了起来。

宋铭正在回宋老夫人话,有几个仵作处他打过招呼,哪怕死因和内伤有些许关系,也要它变成没关系。宋铭万不会让女儿沾上人命官司,哪怕是间接的。结果也乐观,他私下再派人询问了一番,死因的确不在那点内伤上,更喜人的是这伤也非宋嘉禾造成。

如此一来,宋嘉禾也无需为此事耿耿于怀,到底是一条人命,表现的再是若无其事,心里头哪能没点怀疑。

说到一半,宋嘉禾就进来了,小丫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宋铭笑:“想问什么?”

宋嘉禾看一眼笑容鼓励的宋老夫人,再看一眼面容温和的宋铭,斟酌着开口:“那位莺莺姑娘改口的真快!”

“那是个聪明人,吕家独子的死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吕家怎么可能放过她,等风声过去,也许哪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还不如豁出去拼一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宋嘉禾狐疑的瞅着宋铭:“也许还有人给她指点迷津了,爹说是不是?”

宋铭笑而不语。

宋嘉禾轻轻一点头,表示自己懂了,她就说事情发展的未免也太顺利了。

“让父亲为我操心了。”宋嘉禾觉得心头暖洋洋的。

宋铭轻笑:“听说你刚学会一道上汤桂花鱼。”姑娘家年纪大了就要学几道拿手菜,日后到了婆家也能应付场面。

闻弦歌而知雅意,宋嘉禾起身道,欢喜道:“我这就去做。”

“小心,别烫着了。”宋老夫人含笑叮嘱。

宋嘉禾脆脆应了一声,出了温安院,她摩了摩下巴,父亲借机把她打发走,也不知要和祖母说什么悄悄话。

要说的悄悄话就是有关于宋嘉禾的。

“暖暖这事能这么顺利,魏阙也帮了忙。”宋铭沉声道,之前他就觉得魏阙态度有些暧昧。

宋老夫人垂了垂眼,一点都不意外,他对暖暖倒是真的上心。

“前天就想和你说,只不过被这事耽搁了。”宋老夫人简单的魏阙和宋嘉禾之间的是说了一遍,不相信宋老爷子,宋老夫人对儿子还是信任的。宋铭对宋嘉禾心存愧疚,这两年一直都在竭力弥补,万不会牺牲女儿博前程。她也需要宋铭帮她出出主意。

“魏家水太深,暖暖明白就好。”见宋老夫人愁眉不展,宋铭宽慰:“母亲不必过于担心,就算父亲有这个心思,魏阙想娶暖暖没那么容易,魏家头一个不答应。”

宋老夫人叹了一声:“我怕他不肯善罢甘休,他的本事摆在那,说不得将来真有那么一天。你父亲那架势是铁了心要上他这艘船,谁知道这两个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再说的远一点,这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以后他大权在握了会不会出幺蛾子。”

越说宋老夫人越觉得烦心事多,魏阙败了,倒是不用担心他了。可魏闳也也是隐患,前年因为柯世勋和柯家梁王妃闹得不体面。这会儿和吕家结了仇,吕家不足为惧,可保不准吕家那外孙就是魏闳继承人,后患无穷。

宋老夫人一直都觉得魏闳子嗣不顺,原因出在他自个儿身上。如许年下来那么多姬妾,也就三两只小猫。一个女人不能生,两个不能生,三个还是不能生,怎么可能都是女人的问题,问题十有八九出在魏闳身上。偏世人只怪女人,还有些说都是庄氏善妒的缘故,可怜了当年那么鲜活明媚的将门虎女被生生磨光了灵性。

宋铭默了默:“母亲放宽心,他不是这等不讲理之人,我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谈谈。”

宋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儿子沉稳可靠的脸,心下稍安,这人啊,年纪一大,脑子就不好使了,不自觉的依赖儿孙起来。

“你也累了一天,回去换件衣裳,然后过来用膳,”宋老夫人笑起来,眼底是满满的骄傲,“这丫头最近学了好几道菜,做的不比厨子差,你今儿有口福了。”

宋铭笑,就算放了一罐子盐巴,母亲也会觉得暖暖做的是人间美味。

晚膳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了膳,宋嘉禾做的上汤桂花鱼、红烧狮子头和西施豆腐受到了一致好评,将宋嘉禾美的不行。

又因为一桩心事了了,故而当晚宋嘉禾睡了一个难得好觉,一觉醒来就发现起晚了,错过了请安的时辰。这几日都没睡好,弄得她作息都乱了。

“怎么不叫我!”宋嘉禾抱怨。

“想着姑娘好几天没睡个好觉,奴婢哪忍心啊!”青画俏皮道。

宋嘉禾嗔她一眼,倒没生气,只催着她赶紧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