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京都最繁华的大街,行人络绎不绝,东面的菱湖边,纸醉金迷,风花雪月,那一声声酥骨销魂的靡靡之音在暗夜里如烟花一般,瑰丽地绽放了。
一家名叫醉天骄的酒楼前,一名气宇轩昂的少年伫立在朗朗苍穹下,目光越过形形色色的宾客,直勾勾地射向里面更艳丽多姿的世界。
这人,不是姚秩,是谁?
门口的老鸨熙妈妈刚迎进了一名客人,转过身就眼尖儿地看见了这位金主,瞧他身上这极品蜀锦,再瞧他腰间那鎏金玉带,绝对是达官贵人啦!
熙妈妈扭动着身子走到姚秩面前,浓妆艳抹的脸一笑,胭脂水粉拉拉地往下掉,她却浑然不察,用那红得慑人的厚唇,拉长了音调,说道:“哟!这位客官,头一回来咱们醉天骄吧!熙妈妈我,叫人好生招待你。”
说着,肥嘟嘟的手就摸上了姚秩的胸膛。
姚秩触电一般地弹跳而起,避开熙妈妈的狼爪,熙妈妈会心一笑,是个雏儿啊!她双手托了托丰满的胸部,昂首挺胸地走近姚秩,一走那“山峰”一颤,仿佛随时都要掉落在地似的。
姚秩只看了一眼就迅速转开视线,瘪了瘪嘴,心底泛起一股浓浓的恶寒。桑玥肯定是在整他!居然逼他逛青楼!
熙妈妈抛了个闪亮亮的媚眼,撒娇道:“哎哟!熙妈妈我呀,最喜欢你这种纯情公子哥儿了,来来来,熙妈妈把醉天骄最美的姑娘介绍给你,包你啊,明日天亮都不想走了!”
熙妈妈带着姚秩往里面走去,途径前院抵达后厅,不过才几个呼吸的功夫,熙妈妈愣是“摔”了五六回,就想在姚秩身上占点儿便宜。没办法,饶是她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如此白嫩俊逸的少年,不过,姚秩的身手可不是一般地好,这个老鸨左扑右扑,次次扑空。
熙妈妈心有不甘地带着姚秩晃了一圈,满面含春地笑道:“这位客官,咱们醉天骄的姑娘你都看了大半了,难不成一个也没瞧上?”
姚秩果决地摇头,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子银票,熙妈妈顿时目瞪口呆,想要伸手去拿,姚秩却是单臂一抬,熙妈妈再度扑了个空,熙妈妈尴尬地暗骂这个兔崽子之际,姚秩开口了:“把你们醉天骄的人全部带到后厅,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没有接客的,统统给我叫过来,人来齐了,这银票就是你的。”
熙妈妈二话不说,四处奔走,不过须臾,后厅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三十几号人,果真应了姚秩的请求,男女老少,燕瘦环肥,各有之。
来之前熙妈妈就警告了他们,对方是一位实打实的金主,不得有丝毫的怠慢,因此,众人都是恬着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在大厅内一字排开。
姚秩逡巡的眸光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但凡他清澈的眸光所及之处,都传来惊艳的呼声,最后,他用手一指,笃定道:“我就要他!”
众人顺势望去,全场哗然!
他……他……他怎么看上了一个年过六旬的龟奴?
……
繁星闪耀,夜色独好。
一艘豪华的小船内,慕容拓和桑玥面对面坐着。
铺着大理石的桌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和糕点。
慕容拓举箸,夹了一片鱼肉放入桑玥的唇中:“好吃吗?”
桑玥细细咀嚼,打量着慕容拓深情宠溺的表情,总觉得这厮好得不太正常。
慕容拓端起一杯酒,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尝一下。”
桑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在她仰头的一霎那,敏锐地注意到了慕容拓眼底掠过的算计,她脑海中灵光一闪,俯身,吻住了慕容拓的唇,把酒渡给了他。
慕容拓却是单臂一揽,她已与他紧紧贴着了。
桑玥抬眸,怔怔地望进这双潋滟生辉、风华无尽的翦瞳,借着微弱的烛火和被窗棂子筛碎了铺陈落下的月辉,他俊美的容颜忽而就染了一分冷意、一分媚色。眉梢风情流转,眼角魅惑横生,挺直的鼻梁透着几许孤傲,那红润的唇,又分外地惹人遐思。
他修长的手指捏上弧度优美的下颚,他勾起一侧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媚色,须臾,就如曼陀罗一般妖娆地盛开了。
“慕容拓,你……你怎么了?”这样比繁星更璀璨、比皓月更皎洁的男人,让桑玥的呼吸急速紊乱了起来,喝了酒之后的慕容拓,真真是……太要命了!
慕容拓薄唇轻启,幽幽酒香钻入桑玥轻巧的鼻尖,缓缓地道:“哎呀,你害惨我了,只让你尝一下,你偏含了一满杯,还尽数给了我。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醉生梦死……”
桑玥的眉心一跳,怎么会是这么烈的酒?醉生梦死一小瓶能醉晕一头牛,这满满一杯……慕容拓他……
“好啊,你打算灌醉我,是不是?”桑玥想到了更严肃的问题。
慕容拓的手指已轻松地解开了她的衣衫,开始一路煽风点火,柔柔地吐着气:“可现在,是你灌醉了我,你上次说解决了那个麻烦,怎样都随我的。”
“不行!你又在朗朗乾坤下宣淫!”桑玥坚决反对。
慕容拓哪儿能依她?俯身含住了她白玉般的耳垂,惹来她一颤,他促狭地笑了:“想赖皮?绝不可能。”
桑玥的胸前一亮一暖,他的大掌已覆盖了她的柔软,她倒吸一口凉气,慕容拓本就生猛,如今还喝了酒,待会儿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过,趁着他的这股子醉意,倒是能问出一些事来。她勉力在他的迷情攻势下保持清醒,试探地问道:“南越出了什么事?”
这个女人,欢好的时候还能关心国事?慕容拓惩罚性地在她的……处咬了一口。
“你……”酥酥麻麻的、带了一丝微痛的奇异感觉自顶端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桑玥忍住想要叫出声的冲动,掬起他的脸,“快说!”
慕容拓将她搂在怀中,漫不经心地道:“没什么,北齐内乱,接连吃了好几场败仗,赫连颖亲自挂帅,赢回了局面,谁料北齐的冬季来得太早,大雪封山,军饷无法运达,发生内乱的地方正好临近洛邑,赫连颖向南越提出增援,却迟迟得不到响应,眼下军心涣散,赫连颖给我飞鸽传书……”
讲到这里,二人的情欲都退了大半,桑玥的面色一凛:“你要去北齐?”
慕容拓并不否认:“去去就回。”
桑玥总算是想明白了,赫连颖当初答应救她,想必提的条件就是让慕容拓守护北齐。她不会怀疑慕容拓是对赫连颖有什么感情所以才会出手相救,这是她,所能给予的信任。而现在,她疑惑的是,北齐既然已经臣服了南越,南越为何会对北齐置之不理?难道说……
桑玥不敢往下想,换了个角度旁敲侧击道:“你可以修书给你父皇。”
慕容拓面无表情道:“我父皇,从两个月前,就以养病为由不过问朝政了。”
果然是慕容锦么?慕容锦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拓明白她已想了然了事情的关键,但他不愿意桑玥细想,尤其对方,还是同样爱慕着她的人,他没有告诉桑玥,慕容锦两年来,太子府空空,无妃无妾,父皇做主给他定下的亲事,无一例外都被他退却了。
二十六岁,不曾娶妻纳妾,这份隐忍,叫他不得不心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