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凤夙站在内殿门口,静静的看着他。
他心一紧,大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的同时,掌心遮住了她的双眸,语声喟叹:“别看。”
那双眼睛曾经是她的。
凤夙任由他捂着,听着白芷的惨叫声,轻声叹道:“我已经有眼睛了。”
“我只知道,那双眼睛原本就是你的。”男子声音执拗。
痴人啊!
而白芷,只怕从今天开始要从痴女变成怨女了。
***********
“太子薨天了。”
天还没亮,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帝都百姓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齐聚东华门,不过半个时辰就将东华门围个水泄不通。
东华门是东宫出入必经地,但凡有消息传递都会经过这里,也难怪百姓聚首在这里等候消息了。
起先,众人只当这是以讹传讹,但越来越多的人聚首东华门,于是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更何况,太子薨天,并非真的是以讹传讹,当“咚——”的一声鸣钟响起,众人都惊呆了。
静,几万人长街,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站在那里转瞬间停止了呼吸。
钟声是从东宫传出来的,太子薨天丧钟,他们是不会听错的。皇帝驾崩钟响九下,太子薨天钟响六下,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经年如是,众人屏息数着钟声,当六道冲天鸣响,尖锐响彻帝都上空时,所有人都震惊了,静默片刻,也不知道是谁站在人群中,凄厉的冲天一字一字喊道:“太—子—薨—天—了。”
此言一出,百姓瞬间回过神来,齐声大呼:“太—子—薨—天—了。”
声势如雷,几乎颤动了大半个帝都,人在其中直觉耳蜗生生做疼,一度恨不得塞上双耳。
声音还在帝都上空盘旋,众人双膝纷纷一弯,跪倒在地,哭声起先很小,但转瞬间便响彻天际……
***********
白府。
室内一片死寂,似乎就连风声也都凝滞在了空气中。
闷闷的丧钟声经过一***回旋,所以传送到白府时,褪掉了尖锐,多了几分沉重和压抑。
也许压抑的只是钟声而已,因为当今丞相白玉川站在窗前,嘴角缓缓浮现冷冷的笑,那笑自得,而又求胜笃定。
“他死了,是他没错。”一道尖锐阴霾声从白玉川身后响起。
中年道士轩辕澈嘴角亦是扬起诡异的冷笑,语态隐含催促:“丞相,是时候行动了,我国摄政王已书信催促多时,盼你早日起兵,届时也好来个里应外合。”
白玉川说出自己的顾虑:“燕箫素来阴险狡诈,没亲眼见到他断气,我不会冒然起兵作乱。”
“听说他是死在云妃床上的。”
白玉川眉间起了浅浅的褶皱,担忧道:“送春药给他的人是芷儿,至今芷儿还没有任何消息从宫里传出来,我觉得此事有诈。”
轩辕澈反倒笑道:“丞相,要我说,燕箫不管死在谁床上,对我们来说绝对是有利而无害,况且不死在你女儿床上,还能为你女儿赚得贤德美名,想那云妃活该倒了大霉,出了这种事情,她定当难逃罪责。”
白玉川沉声道:“我需要进宫看看,要不然实难心安。”
略略沉吟,轩辕澈道:“……也好,看了心静,你且去吧!我这便回去召集厉鬼作乱,届时跟你里应外合,将帝都闹个鸡犬不宁,方便我国国主挥兵直上。”
祭奠,城楼殉情
更新时间:2013-10-19 23:10:35 本章字数:3132
太子薨天,哭声响彻东宫上空,余音回旋在大街小巷之中,惨厉凄迷,无从可诉。
晨起骄阳刺目,穿过云层洒落在巍峨宫檐上,笼罩吊祭人影绰绰。
数不清的挽联垂挂在合欢殿之中,微微夏风吹拂下,挽联风起风落,透着弥天死气和说不出的诡异。
冥币被宫人从高空洒落,一张张的飘落在宾客发顶,肩上,地上,树上,池塘里,棺椁上……
白色挽联之中,隐约可见一具上等青木造就的棺椁停放其中,燕箫灵位出现在棺椁之上,棺椁尾部赫然直书一个大大的“奠”字轹。
燕国丞相白玉川前来拜祭时,冥币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隆冬大雪,缓缓从高空落下,于是眼前触目所及尽是白茫一片。
他被管家扶着,好几次因为看不清道路,险些跌倒在地,周围的人在冥币中走走停停,透着阴森之气。
“殿下——筲”
一道凄厉哭笑声划破长空,白玉川只觉得身后有人疾奔而至,还不待回过神来,就有一阵风从自己耳边擦过,凝眸望去,竟是一位女子。
红色披风着地,披散三千青丝,臂间缠绕的轻纱在身后飘荡,一阵风吹来,那轻纱被风一卷再卷,飞往冥币翻飞的半空中,如缕如烟。
那人正是武原之女武宁,前几日疯癫度日的宁妃娘娘。
“殿下,臣妾来看你了……”武宁在这一刻好像恢复清明一般,人还未到棺椁前,就蓦然趴伏在地,扶着棺椁,失声痛哭道:“淑华殿里面的花儿都开了,只有臣妾一个人,臣妾害怕……”
“娘娘,奴婢带您回去,我们回去。”淑华殿宫女拭着眼泪,搀扶武宁起身。
“啊——”
武宁尖叫一声,反应极大,用力推开宫女,虎视眈眈的瞪着周围每一个人,尖锐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是坏人,是你们害死殿下的,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