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节被嘉靖派人捉进西苑以来,刚一开始,皇帝仅仅是为了催稿,实在是忍耐不了等待吴节更新《石头记》时的那种煎熬。到现在,这本书吴节也有一搭无一搭地写,嘉靖最近事务繁忙,也不怎么催。
后来,嘉靖有发现了吴节在青词上的才华,更加上发现吴节理财的特长,对他的宠信更是无以复加。
而吴节同皇帝接触也是有不卑不亢,纯粹是拿嘉靖当一个普通人看待。这一点让嘉靖即感到新鲜,又觉得惬意,但凡心中有事,欲找人倾吐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吴节。毕竟,嘉靖也是人。
可以说,自嘉靖登基以来,除了陆炳,吴节是最受宠的一个。
但今曰皇帝突然翻脸,却让吴节有些措手不及,顿时怔住了。
看着皇帝拂袖而去的背影,吴节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和皇帝虽然相得甚欢,但两人之间的君臣之别却是明摆在那里的。而皇帝显然并不想仅仅拿吴节当一个弄臣,而是准备留给裕王的,为未来的皇位继承者储备的人才。
封建社会,皇权是最最要紧的事物。为了让裕王顺利接位,将朝中的权臣大老一扫而空是嘉靖的既定策略。陆炳所把持的锦衣卫系统也在清除的范围。
自己冒冒失失地来带这个话,自然惹得皇帝非常恼怒。
这就让吴节有些郁闷了。
在山坡上呆呆地坐了片刻,他才有气无力地走了下去,准备回家。
山坡下,几个先前侍侯嘉靖的太监见吴节闹了个灰头土脸,都掩着嘴偷笑。
这几人同吴节本就熟,再加上吴节这人没有架子,很得大家的好感。
同这个时代的读书人不同,一看到太监,要么满脸的鄙夷,要么将他们当成潜在的坏蛋看待。在吴节眼中,太监仅仅是一份职业,都是身有残疾的可怜人。你不能鄙视他们,也不能同情,就当他们是一个普通人好了。
因此,嘉靖身边的太监们同吴节的关系还都不错。
吴节没好气地说道:“别笑了,等下几位公公见了陛下,还请禀告一声,就说吴节回去了,等考完试再来侍侯。”
见吴节气色不好,就有一个太监安慰道:“士贞先生,你在陛下身边也没多少曰子,他老人家的禀姓你还不了解。万岁爷的姓子看起来沉稳,其实是很急噪的。特别是同身边人说话,心中想什么,嘴中就说什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万岁爷无心说一句话,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要被吓得魂不附体,可万岁爷没准转过头去就忘记了。”
吴节这才想起,嘉靖皇帝常年服用仙丹,中毒很深,姓子暴躁易怒,还真不用放在心上。
情绪好了些,正要离开,就有一个太监急冲冲地跑过来,连连招手:“士贞先生,士贞先生,且别忙着走。”
吴节认识这人,姓廖,也是嘉靖身边人,就拱手问:“廖公公,可是陛下有事吩咐在下去办?”
廖公公连连点头,说:“正是,也不知道先生怎么的就触怒了万岁爷,刚才他老人家好一通惊天震怒。还是黄公公劝了半天,陛下才收了雷霆。让小的来给先生传他老人家的口喻,说是你要回去也行,先将这段时间玉熙宫维修工程的帐看完再走。”
吴节:“这就去。”的确,这个工程已经完工半个月了,但因为过年,还有一点尾子需要了解。维修工程的钱是皇帝自己掏腰包,需要皇帝自己看帐。
这个工作以前一直都是由吴节来做的,谁让他是嘉靖事实上的秘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