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还一起喝了酒,他和阮玉郎有些特殊的关系,所以绝对不会认错人。玉郎班的班主跟着阮玉郎来,送蔡涛出门,就被拿住了。禁军等蔡涛一出院子立刻动的手。”章叔夜谨慎地道:“幸好禁军也带了神臂弩,破门而入后才发现阮玉郎持有重弩。禁军轻伤一十七人,重伤二人。阮玉郎最终抵挡不住,引火自焚。屋里大概有些容易燃烧的东西,烧得不可收拾,直到早间才灭了火。”
开封府的左巡军使和户曹赶紧上前禀报:“殿下,幸好今日是冬至,各坊巷的军巡铺和望火军人都不敢懈怠,扑灭得及时,才没有祸及邻里。整条巷子早间已经都按照户籍细细盘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赵栩点了点头:“潜火军兵们功不可没,结案后理当好生奖赏。”
他们四个步入已经夷为平地的正屋处,周边地上不少地方还溅着点点黑漆。
“旧说‘高奴县出脂水’。”苏昉蹲下身子,伸手刮擦了一下那黑漆,闻了一闻:“这个叫做石油,应该是鄜州、延州境内采来的。阮玉郎果然厉害。”
赵栩和陈太初对视了一眼,也各自蹲下去刮擦了一下那黑漆。
陈元初在那焦黑一片的平地上来回踱步了许久,忽地停在一处,抽出佩剑,蹲下身用剑柄敲了几下,笑着看向赵栩和陈太初。
“挖开此地!”赵栩毫不犹豫,沉声吩咐。
不多时,众官兵敲开地砖,撩开浮土,见下面埋了两个大箱子。
打开来看,里头是各色戏服。赵栩用剑鞘挑出几件戏服。身边诸人立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件华丽戏服下竟然是满满一箱金银珠宝。赵栩凝神看了看,认出有一个黄金花冠是中元节阮玉郎演目连之母时戴过的。他伸出手拿起来掂了掂份量,点了点头:“一一清点,登录好了就封箱,连着清单一并送往大理寺去。”
身后十几人赶紧忙碌起来。
赵栩想了想,让人干脆将前院后院的地底下都翻了遍,却再无所获,也没有地道暗门之类。
傍晚时分,那玉郎班的班主发着抖,被带到赵栩他们面前。院子里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闲杂人等也都全部退了出去。
赵栩指着眼前两具焦黑尸体道:“你去认一认,哪一个是阮玉郎。”
班主去到那里,看了一会,摇了摇头:“这,这两个,都不是,都不是!”
赵栩点了点头让人掀开旁边的麻布:“你再仔细看看这里头可有阮玉郎?”
班主细细分辨了片刻,指着其中一具:“这是玉郎,这肯定是玉郎。”
“为何?”赵栩抬起眼,目光冷厉。
“玉郎幼时受过伤,他左腿比右腿要短一些。”班主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这里面,只有这个的左腿骨头短一点——”
陈元初“噫”了一声,随手撕下陈太初的小半幅披风裹了双手,蹲下身拽住那具尸骨的双腿腿骨并拢了一拉。
“真的短——两寸三分。”陈元初拽着两根骨头,歪过头笑问班主:“平时他走路演戏,是不是完全看不出来?”
班主忙不迭地点头:“看不出看不出。玉郎走路还特别好看,跟仙女似的。蔡东阁一见腿都软了!”
陈元初点点头松开手,顺手又把那小半幅披风递还给陈太初,一看陈太初一张黑脸,哈哈笑了两声,随手揉了揉,将之扔在地上:“别急别急,哥哥赔你一件好的,里头给你缝上狐皮。乖啊,对了,你别老穿这么素净,红的好,送你件大红的怎么样?包管显得你脸更白!”
陈太初默默解下身上的半截披风丢在兄长身上,不再理会他。
让人把那班主带下去后,赵栩蹲下来看了又看,侧过头问章叔夜:“蔡涛有没有提到过阮玉郎的腿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