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岫眼神沉沉地望着他,认真道:“不是我吃亏,是你吃亏。”
你自己吃的亏,要自己讨回来。
清元一愣,道:“是这样。”
他与陆云岫分别,陆云岫系的披风呈青蓝之色,行走之间如一汪流动的静水,清元收回视线,对着战战兢兢地簇拥着他的一众手下说:“走吧。”
这件事对于陆云岫与清元来说是过去了,可对于八皇子来说却远远没有过去。
八皇子马上就带着搜罗来的有名医者来清元的院中请罪,口口声声都是他虽有错,但当误之急是医治皇叔的伤,若真因为治疗不及时而让皇叔留下后患,那才真是万斯难辞其咎。
清元没有理会他。
任他在院外求罪。
不知从何处来的王府亲卫把守住了清元的院门,让八皇子寸步不得进,连踮起脚看一眼的可能都没有。
很快这件事就在清江之地传开,民间议论纷纷,流言还往清都发展。
八皇子眼看连清元的面都见不到,就越来越着急,可着急也没什么用,他不可能强闯清元的院子,不知道清元的真实情况,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八皇子越来越焦急,从一开始的智珠在握,把握十足,到之后的进退两难,咬牙强撑,到最后的焦急万分,言行失距,只用了短短三天的功夫。
八皇子再也不复一开始的深沉与自负模样。
他整日整夜地站在清元的院子前,将自己站晕了才真正的见到了清元。
之所以会如此心急,是因为玉京的太后与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再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不取得清元的原谅,只怕真的要凉。
八皇子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果不其然,清元最后还是见了他。
清元坐在院中,右手垂落下来,可直接看到受伤的痕迹。他手中一卷医书,正垂眸观看,整个人看不出多少震怒的痕迹,但抬头的一瞬间,却让八皇子心中一怵。
“来了。”清元说。
八皇子:“皇叔,这次都是我的不是……”他进来就急着陪罪。
清元放下医书,抬手止住他:“不用急着赔罪,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八皇子对上他的视线,口中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对你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来说就是非同小可了。
最终,八皇子赔了好大一通罪,说尽了好话,才从这个院子中得到满意的答案离开,离开时,他的脚步都在发飘。
折腾了好一段时间,这件事才终于结束,在彻底落幕的时候,清元来向陆云岫告辞。
“折腾了这么一通,我也该离开了。”
陆云岫:“哦。”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
春风渐渐离去,万物逐渐褪去春色,夏日的浓绿开始漫过来,城门外,马车外,尽是浓艳之色。
陆云岫平静的望着右手依然包扎着的清元,清元看她视线集中的地方,无奈笑道:“这还不能拆。”
陆云岫这才收回了目光。
清元知晓陆云岫是担忧他的伤势,他这么说,便表明了,之所以还包扎着,不是因为伤势未愈,而是因为需要。
毕竟还要回玉京给人看一遍。
因为这次的意外,八皇子巡视江南的差事没了,被直接召回了玉京,也不知道会获得怎样的结果。
本来前途光明,备受看重,却因为高盛一个小小的决定,获得这样的结局,也不知八皇子心中是如何想。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云岫会考虑的,如果清元不在,倒霉的就是她,而且不能讨回半点公道。
这次真的应当感谢清元。
陆云岫一边听着清元的嘱托,一边思索着,越听,她的神情就越僵化,越听,她就越面无表情。
清元看她模样,有些好笑:“记得遵照药方,按时服药,不可偷懒,也不能投机。”他说的是陆云岫用药的事。
陆云岫:“我知道了。”
清元:“我觉得你不知道。”他带笑道。
陆云岫:“我真的知道了!”
所以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