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此时待在凉亭之上,身边的侍人都退避开来,虽然一开始跟着他们的侍人就不算多。
钟澜清从小便是这样,一旦陆云岫有什么胜过他,便要不停钻研,赶上她。
不是因为他胜负欲强,或是对陆云岫有什么意见,而是因为,这让他看到了一个目标,一个能暂时用来集中注意力,打发时间的目标。
钟澜清由于太过于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所以在学东西的时候少了一种紧迫感,也就少了目标。
而陆云岫胜过他的东西,正好就能让他以为借鉴,形成一个新的目标。
说起来,这也是聪明人的一种烦恼。
而陆云岫则是没有这种烦恼,因为她虽然智商不比钟澜清差,人却比他懒。
除了自己的终身大计相关的计划以及知识外,其他的东西她都懒得费心思,有那个费劲的时间,不如多睡会觉。
所以,在十年前的玄水观里,最常见到的就又输给了小陆云岫的钟澜清宝宝,又从陆云岫身上看到了有趣的东西,然后性质勃勃的去学,而又赢了钟澜清的小陆云岫,则是快快活活的回房,卷着铺盖睡大觉。
两人都不是什么喜欢闹的性子,算不上互补,但相处起来却意外的和谐。
凉亭之上看到的东西其实和阁楼上没什么不同,可陆云岫的心情就是要好上一些。
大概,是因为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知道你不是你,你又变回了你。
陆云岫听到钟澜清的脚步声,他在走过来。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居然听到了脚步声,看来是真的紧张了。
钟澜清武艺不凡,又习练道家调息之术,内息稳定内气悠长,按理说是不会发出脚步声的,可他此时偏偏就留下了脚步声。
陆云岫听着他的问题,不知为何,手心突然冒出了汗。
“不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钟澜清:“你在糊弄我,阿倦,你不会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对于自己的人生走向,毫无计划。
说来,虽然陆云岫懒散又随意,很多事懒得去想懒得去计较,但对于触动她敏感神经的事,却意外的在意,一定会很早地定下计划,并严格地执行下去。
所以这样的陆云岫,实在很难让钟澜清相信,会对之后的事没有一丝计划。
陆云岫沉默,又听到了一声轻柔的阿倦,陆云岫能够清楚的从那话声中听出钟澜清的无奈。
“那裴喻你又要怎么应对?”见陆云岫没有回答,钟澜清继续问道。
陆云岫依然保持着沉默。
直到钟澜清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作为一个依靠太后的王爷,钟澜清应该没什么实力,但陆云岫却知道并不是这样。
她直接摇头道:“不必了,我能处理。”
钟澜清:“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陆云岫不答,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要执着于帮我?”
你应该清楚,这不仅仅是帮忙,而是参与到我的人生计划之中,于我,是十分重要的。
钟澜清叹息,他专注而又柔和的看着陆云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注一片阴影,这一刻,这个素来从容又疏远的男人显得有些温柔,又显得有些缱绻,甚至还有一些可怜。
他问陆云岫:“你不知道吗?”
陆云岫沉默。
钟澜清道:“因为我心悦于你啊,阿倦,我心悦于你。”
因为心悦你,所以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因为心悦于你,所以连你皱一次眉都觉焦虑,因为心悦于你,所以一见你就忍不住欢喜。
因为心悦于你,所以我总忍不住将自己认为的,所有的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让你开怀愉悦。
听到钟澜清的话,陆云岫神色突然有一瞬的复杂,虽然心中早就有所猜测,但在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还是忍不住剧烈变化。
在之前,虽已有察觉,却也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却有些恍然起来。
钟澜清站定在原地,温柔的视线一动不动的落到陆云岫身上。
感受着实现中传达出来的喜爱,倾慕,珍惜,以及紧张,担忧等情绪,陆云岫有些难以承受的转开了头。
钟澜清见她的动作,微微一笑,他心中生热,不知为何,突然冲动问道:“阿倦,你愿意嫁给我吗?”
陆云岫听到他的问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不远处如画中仙一般的男人,突然沉默了许久。
良久后,才道:“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