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不会让中央领导失望的。”何海峰道。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其他的话之后,林振华突然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对何海峰问道:“对了,老何,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何海峰见林振华挺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又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林振华道:“老何,你在燕京,又是领导身边,消息灵通。我想问问,你对缅甸的情况,了解吗?”
“缅甸?”何海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小林,你不会是想去缅甸卖风扇吧?”
林振华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点大了,便把问题又缩小了一点,问道:“我听朋友说,在缅甸有一些中国知青,这个情况,你了解吗?”
何海峰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我倒也知道一些,不过,其中涉及到极左年代里我们国家的一些荒唐事,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振华道:“只是感兴趣吧,如果不涉及到机密的话,我倒想听听。”
何海峰道:“这件事,我了解得不太多。那应当是60年代末到70年代初的事情,缅甸的[***]组织在缅北成立了游击队,与缅甸政斧军抗衡。我国受极左思想的影响,提出输出革命的口号,支持缅共的斗争。当时在云南插队的一些中国知青,怀着输出革命的理想,跨过边境到缅甸去支持缅共的斗争,想当中国的格瓦拉。”
“格瓦拉?”林振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哦,他是一位阿根廷人,参加了古巴革命,后来又走遍全球,推行革命思想,曾经先后参加过刚果和玻利维亚的游击战,1967年的时候,被捕牺牲了。当时我国宣传过他的英雄事迹,所以许多年轻的知青都幻想要当格瓦拉式的英雄,到国外去建功立业。”何海峰解释道。
“那么,那些去缅甸的知青,后来怎么样了?”
“他们到缅甸之后,加入了当地的游击队组织,甚至成立了中国知青旅,与缅甸政斧军作战。你也知道,咱们的年轻人都是看着战争电影长大的,打仗还真有一套。据说他们过去之后,对缅共的帮助非常大。不过,另一方面,当地的斗争形势也非常残酷,据说有许多知青都在战斗中牺牲了。”
“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那么,这些人现在还在缅甸吗?”林振华关切地问道。
何海峰点了点头,说道:“后来,咱们国家调整了外交政策,与缅甸政斧之间建立了政斧间联系,这样知青们的与缅甸政斧军的作战,就与咱们国家的政策背道而驰了。后来,有一些知青回国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留在当地,搞起了武装割据。甚至,还有一些人与当地的走私、贩毒团伙也有联系,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我明白了。”林振华心事重重地应道。
“怎么,你有朋友在云南当知青吗?”何海峰奇怪地问道,问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这不可能吧,那些知青基本上都是69年到71年之间过去的,你的朋友,好像没那么大。”
“没有没有,我只是酒桌上听人说起此事,觉得有点兴趣而已。”林振华掩饰道。
何海峰素知林振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但此时也猜不透林振华为什么要问起这个问题。他拍了拍林振华的肩膀,说道:“小林,如果有什么麻烦事情,千万别自己扛着,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
林振华道:“多谢老何,有事的时候,我自然会去麻烦你的。”
就在林振华与何海峰谈论着缅甸的时候,兰武峰正跟在一名扎着粗布包头的山里汉子身后,在一片密不透风的丛林中跋涉着。也多亏了他曾经在云南当过一年多知青,对于热带丛林多少能够适应,这才没有倒在这片绿色的海洋里。
“后生,你看,前面就是界碑了。跨过这块界碑,对面就是缅甸了。”山里汉子停住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石碑向兰武峰说道。
“多谢大叔。”兰武峰道。
汉子问道:“后生,你到底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非要逃出去不可呢?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步跨出去,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在这边,就没有父母和其他亲人吗?”
兰武峰悲伤地摇摇头,说道:“大叔,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多谢你了,这是300块钱,是咱们事先说定的,你收下吧。”
汉子接过兰武峰递过去的钱,数了数,掖进口袋,然后说道:“你从这里过境,一直往前走,走出20里就有一个镇子。那镇子上,有当年跑过去的知青,都是中国人,你有什么事,就找他们帮忙吧。”
“好的,我知道了。”
汉子转身离开了,兰武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迈步向着界碑走去。
界碑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林间的空地上,两边是一样的丛林、一样的芳草,远处是淡淡的林间暮霭,兰武峰不知道,在那暮霭的背后,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
兰武峰转过身,对着东方屈膝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一缕泪水,毅然地跨过界碑,踏上了异域的土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