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咱们是不是到房间去坐下再聊啊?”陈天在一旁呵呵地笑着提醒道。
“哦,忘了忘了。”何海峰拍拍脑袋,抱歉地笑了笑。
要评价俄罗斯的政策问题,显然是不太适合在莫斯科的酒店大堂里聊的。尽管大家说的是汉语,但对于像何海峰这样敏感的人物,又焉知俄方会不会派出特工在一旁窥觑呢?
在他们聊天这会工夫,柯云根已经把大家的入住手续办好了。大家拿着房门钥匙,来到楼上,找到各自的房间,先把行李放下,然后,一齐聚到刘向海的房间里聊天。林振华和陈天到的时候,何海峰带着何岚已经先坐下了,让林振华觉得意外的是,在何海峰身边,居然还坐着一个熟人,那就是人民大学的黄冈。
“林总,陈处长,你们好。”黄冈站起身来,恭敬地向林振华和陈天打着招呼。这几年,林振华到燕京去的时候,总会去找黄冈聊聊天,有时候也会带他到陈天和何海峰那里去开开眼界,所以黄冈对陈天也是认识的。
“咦,黄冈,你怎么也来了?怎么,你是跟何主任一起来的?”林振华奇怪地问道。
黄冈微微一笑,说道:“是的,这一次,是何老师特地带我来的,说是让我历练一下。”
“何老师?”林振华扭头看着何海峰,“老何,怎么,你到人民大学当老师去了?”
何海峰笑道:“这也是跟你学的嘛,我记得你可是在10年前就已经到华青去特色人才了。小芳的爱人小马,不就是你当年物色到的人才?我也受到你的启发,所以最近在人民大学挂了一个兼职教授的名头。黄冈今年硕士三年级,已经获得了保送读博士的机会,学校里竭力向我推荐他,我对黄冈的印象也很好,就欣然接受了。所以,我算是黄冈未来的挂名博士导师。”
“为什么是挂名的呢?”林振华问道。
何海峰道:“小林,你也知道的,我是学工科出身的,哪懂什么经济学啊?黄冈虽然只是一个在读硕士,可是已经发表了好几篇非常有份量的论文,对国家的政策提出了很多非常好的建议。我当他的博士导师,可不就是挂个名字吗?说不定,最后还要沾他的光呢。”
“俗话说,高徒出名师嘛。”林振华笑道,“未来如果黄冈出了名,那可就连带着你老何也出名了。”
林振华和何海峰是忘年之交,这样开玩笑是无伤大雅的。但黄冈可不敢就这样听着,他连忙摆着手道:“何老师,林总,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哪有什么真知灼见。过去林总教了我很多,最近一段时间跟着何老师,也学到了很多知识。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和实际部门接触了之后,才知道搞经济不是那么容易的。”
“嗯,你有这样的心态就很好。”何海峰说道,毕竟是自己的弟子,他也不便夸奖太多,否则就真的是捧杀了,“黄冈,这次带你到俄罗斯来,也是让你多了解一些情况。你如果有什么看法,尽可以大胆地说出来,不要怕说错,说错了大家可以帮你一起分析,这样你进步起来才会更快。”
“我知道了,何老师,我有什么想法会大胆地说出来的。”黄冈应道。
说完黄冈的事情,林振华回到了刚才在大堂里与何海峰谈起的话题,他好奇地问道:“老何,你刚才说,俄罗斯对我们很警惕,怎么会这样呢?”
在林振华的记忆中,俄罗斯与中国在新世纪里抱团是抱得比较紧的,包括在安理会里投反对票之类的事情,都颇有默契,应当属于合作关系才对。再说,俄罗斯现在已经惨得不能再惨了,应当是无论什么机会都要伸手抓住的,怎么还有闲情逸志来警惕中国呢?
何海峰脸上带着一些不屑的神色,说道:“我们这次来,见到了盖达尔政斧中的几位部长,这几位看起来岁数比你大不了多少,不过一张嘴,全是阶级斗争语言,真让人觉得像是回到了运动年代似的。”
“不会吧,阶级斗争语言!”林振华更是奇怪了,“不是说盖达尔的内阁都是一些亲西方的知识分子吗?怎么会有阶级斗争语言呢?”
何海峰微笑道:“谁说只有东方才有阶级斗争语言?我们的阶级斗争是反对资本主义,西方的阶级斗争,自然就是[***]产主义了。这几位,和我们谈判的时候重点不放在双方的合作上,倒是对着中国的社会制度指手划脚,你说这算不算阶级斗争语言呢?”
这么个阶级斗争啊?林振华也笑了起来。要说起来,这个世界是挺奇怪的。西方国家一直都批评中国是一个搞意识形态的国家,其实,至少在1992年之后,中国官方已经不再提诸如“消灭资本主义”之类的意识形态口号了。相反,倒是西方国家的政客们口口声声地大谈要消灭[***],动辄挥舞意识形态的大棒对中国横加指责,俨然一副西方红卫兵的作派。
“我陪何老师去参加了谈判过程,俄方的几位部级官员,都是很典型的学者型官员,非常信奉新自由主义的。他们认为,中国的市场化程度太低,不是自由市场经济国家。他们希望中国更多地开放市场,并把这作为与中俄进行合作的前提之一。”黄冈在一旁介绍道。
“什么学者型官员,书呆子型官员吧?”陈天冷笑道,“他们有底气和中国谈条件,是因为西方国家给了他们很多许诺。据我们初步掌握的资料,英国答应给俄罗斯2.8亿英镑的贷款,法国答应提供50亿法郎,美国更是提出了一个240亿美元的救助俄罗斯计划。如果美国的承诺能够兑现,俄罗斯可以得到相当于国民收入四分之一的外援,现在的困境就会大为缓解了。”
“这是我们目前面临的困难。”何海峰说道,“俄罗斯政斧现在有西方的资金撑腰,底气很足,所以对我们开出来的条件也非常苛刻。我们想要的东西,他们都不愿意给。而其他的一些东西,我们又不感兴趣,毕竟,咱们国家的资金也非常短缺,不能拿来换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见林振华不是太明白的样子,陈天举例道:“空军方面想要苏27歼击机,苏霍伊制造局已经同意了,但俄罗斯政斧不批准,空军那边和俄方的谈判非常艰难。”
“海军方面与俄方的谈判也不太乐观。”刘向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