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丛皱了皱眉,心中腾起一点戒备。
然而,潵无霜的目标并不是霍丛,而是李画盈。她知道,只要说服李画盈,就是说服霍丛。她脸色不变,继续笑吟吟地看着李画盈:“弟妹,萧王爷的品行,姐姐是知道的。其实他也只是一时情急,才造成了今晚的误会。”
“‘误会’?”霍丛几乎要被潵无霜气笑了。
潵无霜在替萧丞淮辩解,萧丞淮无动于衷地坐在床上,伤口处衣衫上的血迹晕染得更开,他却仿佛没感觉一样,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看着李画盈。
霍丛看到萧丞淮这样,心头火起,偏生拿着解药的潵无霜又有心维护萧丞淮。
“不错,是误会。”潵无霜继续道,“弟妹的美貌天下皆知,北寒太子也是出了名的好/色,他可是对弟妹的美貌垂涎已久。还曾说出‘永宁公主此等美人,若是得不到,不如彻底毁掉’这样的话。这北寒皇室秘药,从来就只有皇帝与皇后拿得到。不过,北寒太子是皇后独子,也得皇后溺爱,想来便是向皇后求来的。”
潵无霜说的这个理由,简直让人无法信服,却也无法反驳。
李画盈生得好是不假,但她乃是大覃公主,且与东晋联姻,北寒太子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至于冒着与两国生隙的风险,拿皇室秘药来药杀李画盈?他只是太子,还不是皇帝,当今北寒皇帝并不昏庸,若是知道太子做出这等事,指不定会废太子。
然而,秘药之所以是秘药,就是因为它被严密保管,就连皇贵妃都没资格碰触。萧丞淮只是一个弱势的异姓王,更不可能拿得到了。
潵无霜感叹一声:“北寒太子大抵是脑子进水了吧,竟胆敢做出这种事。”
霍丛凭着感觉,拒绝相信。
而李画盈是知道萧丞淮的本事的——对于萧丞淮来说,皇室秘药算什么?只要他想,连北寒的皇位都能夺去。
萧丞淮至此也明白了,太子是真的好色,潵无霜只需稍作勾/引,就让太子去找皇后要了沉梦,再交给她。而她拿着沉梦给李画盈下毒,再嫁祸给他。
他一看李画盈就知道,哪怕潵无霜这么说,李画盈依然坚定不移地相信是他下的毒。
潵无霜周旋在三人之间,这三人都各怀心思,一时间房内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霍丛感到手臂一沉,低头看到小公主靠到他身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他顾不得生气,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困了?”
“嗯,”李画盈揉了揉眼睛,连声音都有点模糊,“之前让青茗给开了点药,现在药效怕是要过了。”
这房间原是小公主的卧室,但此时萧丞淮就坐在床上。被萧丞淮碰过的床,他不愿小公主再睡,想来小公主也是厌恶那床的。
于是,霍丛一把将李画盈抱起,道:“那娇娇先睡,其他交给我来处理。”
李画盈嗯了一声,伸手搂住霍丛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怀里。从她迎接完潵无霜,再次进房到现在,她再没看过萧丞淮一眼。
萧丞淮看着两人自然而亲密的动作,嘴角再次渗出血丝。
匕首上不止淬了什么毒,伤口发麻之后有如被烈火炙烤。他的每一下呼吸都牵动伤口,扯出更剧烈的疼痛。
霍丛转身准备离去,李画盈窝在他怀里,墨发如瀑,随着霍丛的动作微微晃动,露出李画盈颈侧雪白的肌肤。
萧丞淮看着她颈上那自耳后蜿蜒出来的血丝,忍着剧痛,开口道:“永宁殿下,今晚是小王唐突了。小王忧心太子铸成大错,一时情急,本无意冒犯,请殿下见谅。既然潵无霜公主带了解药,请永宁殿下还是尽早服下,以保重身体。”
霍丛止住脚步。
潵无霜挑了挑眉,这萧王爷总算是妥协了,可惜那永宁公主似乎不太领情。不过,能看到这心机深沉似妖怪的男人动情,而且还被捅了一刀,实在是奇观。
霍丛垂下眼,小公主闭着眼,看样子估计是已经睡着了。
“既然是误会,那烦请萧王爷转告下毒之人:若是一年内不将第二重解药奉上,霍丛必定亲取其性命。”霍丛并没有转回身,背对着潵无霜和萧丞淮,沉声道,“霍丛感谢二位殿下相助,诚邀二位到东晋武安将军府做客,观霍丛与永宁公主大婚之礼。”
他受够了萧丞淮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不如干脆直接将他扣下,直到他与小公主的正式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