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下是真明白了。
等到午膳前黄太医来请脉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叫她盯着看了很久。不管是之前四爷病重时,还是现在他痊愈之后,黄太医的表情都没变过。
黄太医走后,四爷笑话她:“你盯着人家黄太医是想看出什么来?”
就是看不出来啊。她这么说,他笑话得更厉害了:“黄升是在御前侍候的,要是能叫你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来,那他也坐不到左院判这个位置上。”
黄升回到帐篷里,那几个太医都在等他,见他回来不由得都围上来。一个试探道:“黄兄,不知四贝勒今日的脉相如何?”
黄升摇摇头,叹道:“还是拿不准啊。不如下午张兄随我一道去给四爷请脉吧?”
这位干笑两声,只好应了,但也不敢再多问。
见其他太医都好像有话想说,黄升就是装不知道,一本正经的斟酌药方,一会儿亲自抓药秤量,在帐篷里忙得团团转。其他太医见了没有办法,只好都辞出去了。黄升这才放松下来,把刚才写的方子揉了,另铺一张纸,抬头写下黄芪三钱就停了笔。
这群傻子都不明白,这个时候急着往京里赶是嫌命长吗?四爷这里都大安了,什么时候回京都行,不见四爷一点都不着急?这上头人的态度都摆出来了,还一个劲的问个没完。
黄升翻了会儿医书,又添上一味柴胡,一味丹参。
四爷需要徐徐调养,他嘛,也无须着急,慢工才能出细活儿。
黄昏时,弘昐就到了,随行而来的还有数辆骡车。他跳下马来,快步奔到四爷跟前跪下时,李薇几乎都不敢认了。
不过短短数月分别,弘昐已经长成了一个大男孩,个头好像猛得蹿了有三四寸,喉节都长出来了,下巴上还有青色的胡茬。骨架拉起来,手腕的骨头都粗硬起来,肩膀也宽厚了。
“阿玛,额娘。”他看到四爷时眼睛亮得像有星星落进去了。
“起来吧。”四爷看到儿子,也有了几分感叹。
等进了帐篷,李薇才找到插话的机会,她把弘昐拉到身前仔细打量了好几遍,看出来他还是瘦了,人也晒黑了,手上的茧子也厚了。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到热河转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府里住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不敢深想,只能把担心先咽下去,笑道:“瞧你这一脸的土,先去洗漱一下,换身儿衣服再过来陪我们用膳。”
四爷本想先问正事,见素素心疼儿子就改了主意,点头说:“你额娘说的对,你先去换衣服。既然到了这里,什么事都可以先放放。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说话。”
弘昐好不容易见到额娘和阿玛,这几个月在京里的煎熬一下子都过去了,他浑身一松,赶路的疲惫涌上来,也开始觉得脏兮兮的站在额娘和阿玛跟前不合适。
“那儿子就先退下了。”他跟着苏培盛出去了。给他的帐篷早在雅索卡来了之后就叫人赶紧扎起来了,热水也早就准备好了。
李薇好不容易见着了儿子,实在舍不得他离开视线,见他走了,就对四爷说:“爷,我去看着他。”
四爷笑了下,摆手道:“去吧,去吧,知道你想他了。”
李薇屈膝谢过就赶紧撵出来,见雅索卡正在给弘昐请安磕头。
弘昐拍着他的肩道:“你赶过来也辛苦了,去歇着吧,晚上再去见见你的兄弟们。”
雅索卡笑出一口白牙,她才发现弘昐和雅索卡都晒成一个色了。难道他们走后,弘昐在京里天天跟侍卫们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