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重地,平日里由禁卫军巡逻护卫,一般而言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楚历时三百余年,曾以第一大国威慑四海宇内,可长达百年的繁华盛世已经将国人泡进了安乐的毒药里,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整个国家已经开始逐渐被享乐侵蚀。
所以历史上后来夷狄挥兵南下时,大楚国门不堪一击,敌寇如入无人之境。
今年各地确有不少天灾人祸,流民的数量也比往年增加了许多,可即便如此,盛京的大街上却仍看不见一个流民。
所有流民都被拦在城外,不许进城。
此时,城外一队人马匆匆赶来,越过正在排队的民众,直接奔向城门口。
“站住!”守城门的将士大呵道,“什么人?下车检查!”
来的有两辆还算低调的马车,马车外跟随着大约有三四十人,皆是官兵打扮。
领头的人掏出一块腰牌,“钦差奉旨赈灾回京,休要阻拦!”
城门将士认出了腰牌,当即笑着拱手道:“原来是员外郎,按理说下官理应直接放行,可近日城中多盗贼,上面发话,无论是谁,一律严加审查,还请员外郎下马车一聚,也好让下面的人好好检查。”
“大胆!我家郎君可是奉旨回京,事情紧急,岂容你等阻拦!”领头的人发话了。
车上的人依旧没有出声。
“还请员外郎恕罪,这是上头发下来的命令,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不敢抗旨。”守城门的坚持道。
双方正僵持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许久不见,子俊可是别来无恙?今日某正巧得了消息知道你回京,特地在此等候,欲邀子俊兄一聚,兄台何不下车,也免得为难守城将士。”
来人一袭紫衣,风度翩翩,言笑晏晏,气度斐然,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他此话一出,车中人自然不好再沉默不言。
“多谢王兄,不过,舟车劳顿,某此时蓬头垢面,只怕污了王兄的眼,还请容某回府洗漱一番,再聚不迟。”
“子俊这话就过谦了,博文已邀请了几位好友在酒楼中等候,子俊若是还不下车,只怕就见不到他们了。”王裕笑着道。
半晌,一直没动静的马车车帘终于被掀开,一只劲瘦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人一袭月白衣衫,端的是一派清正之姿。
“既有王兄相邀,某岂敢不从。”言毕,他看向守城将士道,“后面车中乃一投奔而来的远亲,她途中患病,不能见风,诸位将士不要动静太大。”
王裕心头微动,正想说什么,就听一道方才令他烦不胜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来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悠哉悠哉地道:“我说是谁能当王兄特地迎接呢,连我想请客喝个酒都不答应,原来是谢兄!恭喜立功归来!今儿赶个巧,我请你们去芳菲阁喝酒啊!咱们哥儿几个来个不醉不归!”
他前些天被伯父压着关在家里都快闷死了,今天好不容易偷溜出来放风,当然要玩儿个尽兴,可一个人有什么好玩儿的,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啊!
正好他刚刚在街上碰见了王裕,结果几番邀请被拒,他才不甘心地偷偷跟来,谁知又碰见了谢奕。
要知道这两位可都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后辈,今儿竟然给他碰见俩,岂不是他的幸运日?要是能跟这两位搭上关系,看他伯父还会不会说他天天不务正业!
正想着,一阵劲风吹过,张宿下意识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那辆一直没动静的马车侧帘被吹起,一双泪光莹莹的杏眸惊鸿一瞥,顿时令张宿看直了眼。
“……我说谢兄,你这不厚道啊,好好的小娘子不宠着也罢了,怎得还令人家伤心落泪呢?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你要是不喜,可以让给我嘛!”张宿双眼发亮道。
谢奕眸色微沉,恨不能将张宿剥皮抽筋!
王裕当即示意守城将士。
守城将士动作粗鲁地掀开车帘,露出了里面手脚被绑、嘴被堵着的女子。
楚毓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美味的点心。
吃喝皆不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