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2 / 2)

谁叫他死得太平静,一点都不狰狞,也一点都没有怨恨。

仵作见过无数尸体,有男人,有女人,有年轻的,有年少的。

但只要是送到他面前的尸体,定然都死于非命。

人若死于非命,怎么会甘愿接受死亡?

所以,送到他面前的尸体最后的情态各异,但没有一个是安详的。

眼睛被合上,但面上的表情却无法改变,永远停留在惊恐或者怨恨。

但秦三郎的尸体不一样。

他的眼睛是闭上的,表情是放松的,神态是安详的。

如果他不是在睡梦中死去,就是如同耄耋老人一样,安心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看他的手,看他的房间,定然不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只有一个可能,他自己杀掉了自己。

但杀死自己的人就不会恐惧?

自然不可能。

因为杀死自己的人,往往会在死亡的前一刻陷入深深的后悔。

他们反而会在最后关头更加畏惧死亡。

但是秦三郎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要死,他甚至杀死了自己,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怨言。

就好像他生下来就是为了死。

想到这,仵作都打了一个寒颤。

这世界上会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死?

别人他不知道,但秦三郎确实是这样。

一阵阴风萦绕在他周围,让仵作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想着自己应该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温暖一下。

太阳底下?

当他踏着晨光进入六扇门的大厅时,外面出了太阳,是冬天少有的暖阳。

但等到他再次出门,却发现,太阳早就被云层遮蔽。

万里荒寒。

仵作忽然很恐惧,他忽然变得非常难忍受寂寞。

这偌大的厅堂中,怎么能只有他和一具尸体?

他回头,秦三郎依旧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安详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最开始发现不对的,自然是六扇门的人。

仵作与金九龄并不是很相熟,自然也不知道,对方这一年来工作有多么兢兢业业。

即便金九龄没到,他也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是等听见了声音,知道有人来了,便一溜烟地从大堂跑出去,沾沾人气。

他不想和秦三郎诡异的尸体呆在一起,这会让他很恐惧。

那人看见他忽然从六扇门内出来,也很惊讶,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仵作道:“金捕头让我来的。”

那人道:“那你干嘛出来。”

仵作道:“金铺头不在。”

那人道:“不在?”

仵作道:“是。”

那人道:“不可能。”

仵作道:“我是真没看见他。”

那人道:“许是你没有找到他。”

仵作道:“是他没有来。”

那人道:“不可能。”

他又道:“我帮你一起找。”

他对金九龄很自信,因为金铺头真的很勤勉,除非是休沐日,几乎每一天都是最早来的,像往常,等到他到了,金捕头早就几张卷宗全看完了,怎么可能这个点还没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