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主任好!”
大家纷纷向进来的妇人打招呼,不少正在抽烟的人赶紧悄悄把香烟灭了。
妇人厌恶地挥挥手,迅速打开窗户,让会议室里的烟雾散出。
“我听说钱云开钱法医已经倒下,你们这里还没有商量出结果吗?”
“什么?!”年约五十出头、保养极好的钱主任腾地站起,“云开他怎么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为什么没有人跟我汇报这件事?”
“老钱你先别急,云开已经被送往市立第一医院,我保证他们会第一时间抢救他。”妇人安慰他,转而脸色严肃地道:“我看到,已经有一部分关于新新佳苑住民金属中毒的信息汇总了过来,这部分信息资料足够我们向上面申请地方隔离。”
“蔡主任,隔离的事情要三思,如果引起民众惶恐……”
“难道一定要真的见到死人,才不会引起民众惶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好了!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以后出任何问题,都由我蔡金花一肩承担!现在,你们立刻给我把新新佳苑的情况升级到红色警报,并和政府方面与警方配合,做出十公里隔离带!”
17:20分。
正在做手术的医生摇摇头,放弃了对手术台上病人的抢救。
“2019年,6月16日,下午17:20分,病人郑华抢救无效死亡,死因……内脏大出血,病因……未知,暂怀疑是重度金属中毒。”
五分钟后,在另一手术室的其女友也抢救无效死亡,死因相同。
17:30分。
以宁古大道新新佳苑为中心,周围十公里开始陆续被封闭隔离。
在这十公里范围内一共有超过三万七千民众生活在其中。其中还有一家大型电子进出口工厂。
此时生活在这块区域中的居民尚不知道这件事情。
被堵在十公里外回不来的当地居民也只以为是普通的堵车,正在无奈又焦躁地等待放行。
萧末这时正开着电动三轮车从菜市场里出来,他之前先去了小区里的卫生所,简单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大问题,最后就开了些感冒和退烧药,结果要出来时却被带孩子来打针的邻居抓住,一个劲问他中午车祸少年的事。
看来这事已经在附近传开。
萧末应付了好半天才得以脱身。
“老萧,你有没有发现来往车辆少了很多。”坐在车斗里的雪里红扯了扯萧末的衣摆。
萧末没来得及反抗小孩对他的称呼,听到小孩这么一说,立刻转头看向宁古大道。
的确,平时不算多,但也从未断过车流的宁古大道此时竟然看不到多少过往车辆的影子,就连公交车也看不到,要知道这时候可正是下班高峰。
“我觉得你菜还是买少了。”雪里红踢了踢脚边塑料袋。
“这已经有一个星期的份,再多就算放冰箱里也会坏。”萧末倒觉得自己买的不少,而且因为多添了一口人,他还特地多买了些肉类和蔬菜瓜果。
“根据我以前的经验,在乱世到来的那一段时间,最缺的就是各种食物和医药,还有自保用的武器。如果你存款还有余,个人建议你最好多囤积一点这些必须品。”
“喂喂,别越说越像真的。”萧末给小孩说得心里毛毛的。
“买那么多东西,我们搬得上去吗?就这些,我也得来回跑个两趟才能全部弄上楼。”
“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萧末哈哈笑,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小孩的奇言怪语。
*
萧末的家和他的铺子都在同一栋楼,七栋一单元701室,平常他都是直接从仓库出来上楼回家。
房子是三年前买的,那时他正因为老城区的房子不适合做资源回收站,正在郊区到处找适合的带铺面房产,偶尔经过这个楼盘,觉得风景挺好、有发展前景,最主要的是价格低廉、商铺够大,做资源回收业务比较方便,就狠心把城区的老房子卖了,买了这里。
山南佳苑与原郊县老镇就相隔一条街,平时购物、生活都很方便,不像某些新区新开发的楼盘周围整一个荒芜人烟。
去年末,附近又新开了一家很大的超市“联购乐”,与新新佳苑内的“好美多”规模差不多。
有了这两家大型超市,再加上一些早开晚关的便利店,附近居民感到极大便利的同时,也改变了当地老镇居民的一些生活方式,比如存粮。
商品铺上下两层,共三百六十个平方,一次性付款,附送了萧末一个二十平的地下室。
住宅房位于顶楼,说是顶楼,其实就是阁楼。山南佳苑开发商为了多赚钱,把大多开发商半价卖或赠送的阁楼做成了普通商品房来卖。
顶楼的价格只有其他楼层的一半,买完商铺,萧末手头的钱扣除装修款,正好只够付顶楼的首付。
山南佳苑七层楼以下的楼房都没有电梯,两人跑了两趟,才把所有东西搬上楼。
小孩别看口气奇怪,人却很勤快,虽然没多大力气也像模像样地提了两包最轻的蔬菜上楼。
这让萧末看这小鬼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最后一趟上楼时,正好碰到301的住户出来。
萧末拉着小孩让到一边,让对方先走。
“哦,是小萧啊,谢谢啊。”因为萧末开着回收站,山南佳苑里有不少住户都认识他。
“阿伯出去散步?”萧末浮起笑脸。
“不是,”七十多岁仍旧身体硬朗的阿伯摇头道:“我去社区医院挂急诊看看,从今天下午开始,总觉得胸口不太舒服。”
“胸口不舒服,那可不是小事。阿伯,我送你去市里的医院吧。”萧末真心地道。
阿伯摇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只要挂瓶水就好。等会儿我儿子就回来了,我要真不舒服,就让他送我去。小萧,谢谢你。”
看阿伯扶着扶梯一步步往下挪,萧末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带上雪里红一起,硬把老人背下楼,又开车把老人送去了社区医院。
老人一开始还有力气说客气话,到后面似乎没了精神,连挂号都是萧末帮他挂的,药水也是萧末帮他拿的,最后一直把人送进了挂水间,又给他儿子打了电话,确定已经快到家这才离开。
老人的儿子正好在隔离前几分钟进入了隔离带,所以两人通电话时都不知道隔离正在发生。
“今晚挂急诊的人好多,刚才来开药还没有这么多人,真是奇怪。”萧末感叹了句,没敢在医院多待,忙完阿伯的事就赶紧带着孩子出来了。
他之前让雪里红在外面等,小孩不愿意,硬是跟进了医院。
比起萧末一路忙个不停,小孩则一直在打量医院里的病人。
咳嗽,发烧,呕吐,浮肿,还有人在咳血。
雪里红嗅了嗅鼻子,医院的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点淡淡的金属味。
这是什么病毒?
雪里红偏头思考,想了半天,以他卓绝的记忆力,最后他只能确定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新型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