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1 / 2)

黄泉共为友 木沐梓 3205 字 18天前

安知灵:“这药并不稀奇,寻常可做迷药,灌下去就是毒药,唯一特别之处,就是能保魂魄完好。义庄那些女子,多数都被虐杀,死后极易化为怨灵盘旋不散。怨灵通常神魂不全,极难驾驭。所以他们给这些人都灌了夺舍,叫她们死后虽有怨气但尚有神智,可供人趋势。我在义庄看见的莺莺,虽已死去多时,但魂魄却还拘在地下,神智尚全也是这个原因。”

这法子阴毒叫人胆寒,谢敛沉声道:“你说有人故意将这些女子拐来虐杀,就是为了收集她们死后的怨灵?”

安知灵眉头紧锁:“女子体质至阴,湖水至阴,怨灵至阴,义庄乱葬岗为至阴之处,我虽不知背后之人想要干什么,但这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谢敛:“你有什么线索?”

安知灵:“这药我以前看一个人用过。”

谢敛:“谁?”

安知灵:“姜源。”

可姜源已经死在九宗,而且是被她亲手所杀。

安知灵:“姜源在北乡的时候就喜欢弄这些炼鬼画魂的阴毒法子,那时管津不喜他这些做派,他与西乡那帮人倒是走得更近些。这回管津谋乱,他手底下参与了谋反的人都已被夜息下手处理,只有姜源反倒逃了出来。”

谢敛:“你怀疑当初是西乡的人暗中助他潜逃?”

安知灵摇头:“说不好,不过我在九宗曾几次寄信回来,均被人拦下。而且姜源从荒草乡出逃,正好又一路去了静虚山,仔细一想,有些太过巧合。”

谢敛问:“这些事情你告诉他没有?”

安知灵倒是飞快地领会了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由叹了口气:“夜息不肯见我。”

“为什么?”

“我不知道,”安知灵颇为心烦意乱地伸手搅了搅碗中的面条,“乡宴那日我问了他九年前我外公的死他是否知情。他不愿告诉我,只将居主令移交给我,要我自己去查,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

“你觉得你外公的死与他有关?”

“他来的时间太蹊跷了。”

“这么多年,你没有想法子查过?”

“我那时对我外公的死尚未起疑。”安知灵目光黯淡,“何况我人就在无人居,从何查起?”说到这儿,她忽然一顿,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谢敛心中一动:“你想到办法了?”

“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个!”她笑着伸手轻拍了一下额头,立刻站起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二人从面馆出来,雇了一辆马车,谢敛听她对赶车的车夫吩咐道:“去华文馆。”等她坐下来,才有空问:“那是个什么地方?”

“与墨云轩差不多的地方。”她瞧着有些焦躁又有些高兴,“一般外头来的人到了荒草乡,想要探探路打听些事情,都会去那儿。”

听着倒没什么特别的。

华文馆的门开着,安知灵一路往后院走,果然看见司空上人躺在他的凉席上抽大烟,檐下红毛的鹦鹉见了外人,嘎嘎叫起来:“有客到!有客到!”

凉席上的小老头半睁开眼,看清了来人终于坐了起来:“安姑娘,小老儿恭候您多时了。”

安知灵眯起眼:“司空馆主早知道我要来?”

“听说居主将无人居的居主令已交给您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您迟早要找到这儿来,您居然现在才来,才叫我意外。”他站起来,拿着烟枪的手背到身后,侧身对她做了个手势,“里面请。”

华文馆存放着荒草乡历年的乡历,对外开放,人人都能查阅,安知灵初到荒草乡时来过这儿,将乡历翻了个遍,没找到什么东西。

司空上人领着二人走到三楼,颤巍巍地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开了一扇封尘许久的门,刚一打开,门内便是一阵呛人的灰尘,里头并排放了两排的书架,司空上人对着她做了个手势:“这里头是密封的乡历,除历代无人居居主之外,不可外传,姑娘如今既然拿着居主令,便请自便吧。”

这意思就是只许安知灵一个人进去了。她似乎犹豫了片刻,谢敛与她点点头,她才走进了室内。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章,这周还有一更。

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88章 荒草故人二十二

华文馆的茶不算好茶,起码与墨云轩的茶没法比。

那红尾的鹦鹉闭嘴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看院里二人对坐着沏茶。司空上人将茶杯递给眼前的男人,见他低头品了一口说:“好茶。”倒不是敷衍,不过有些漫不经心,仿佛心思并不在这院里。

他将其情状看在眼里,便笑呵呵地开口道:“吴公子与安姑娘是旧识?”

谢敛叫他这一声终于回过了神,自他到这荒草乡以后,除却上一回与白月姬在画舫的那次,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开门见山地打听他的来处。谢敛道:“我以为先生无所不知。”

司空上人哈哈笑了起来:“实不相瞒,自打公子来到这荒草乡,人人都想打听您的来历,可惜安姑娘将您护得紧,竟是一点风声不露,小老儿再不趁着这个机会不赶紧问上几句,怕是要砸了招牌,哈哈哈哈哈。”

谢敛轻描淡写道:“阿湛既然有意不想叫人知道,我自然也不便说。”

司空上人听了倒不以为忤,只说:“既然如此,公子不必说,只叫小老儿自个儿猜一猜,您说好不好?”

谢敛低头喝了口茶,不做声。司空上人见他默认,便一嘴叼着烟袋,沉吟了一阵才缓缓道:“我猜公子此番进乡是要找什么人?”这倒不是什么秘密,他见对方不说话,再接再厉,“那人或许是公子的朋友,应当是个男人。到这荒草乡来的多半会些功夫,公子敢只身一人到荒草乡来寻他,应当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你二人既都会武,你又愿在这个时候前来寻他,可见二人关系亲厚,如非受人之托,便本就是挚友乃至同门师兄弟。”

司空上人吐了口烟圈:“以我对安姑娘的了解,她并非是什么多管闲事之人。如今却肯出手助你,无非两种可能,一是你以重金委之,二是你们本就相识,且渊源颇深,所以她才肯在这种时候出手。这两个嘛,小老儿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她近日这番做派,不大像是为着主顾,倒是有些像五年前对司乡主的情状。”

“若小老儿前头猜的不错,只需再想想这些年与安姑娘有过渊源的外乡人有哪些。”他掐着指头,缓缓道,“安姑娘两年前第一次下山到如今,手中接过的单子零零总总不论大小,大概十来件。巧的是这其中有两次都与同一个门派打过交道。第一回 是两年前的霍家堡,听闻那一次九宗的岑源岑先生刚巧在霍家为霍家公子治病;第二回则是年初的昳陵,里头正巧又有九宗弟子参与。更巧的是,之后昳陵塌陷,下墓者几乎全军覆没,几乎无人逃生,虽不知她是如何幸免于难的,但恐怕在墓中也是受了重伤。若是大胆推测她这半年就在九宗,那她如今为了报恩,出手相助倒也说得通了。”

他笑眯眯道:“吴公子认为,小老儿说得如何?”

“是个好故事。”眼前之人波澜不惊道,“只是不知先生与我说这些的用意?”

“哈哈哈哈,不过随口猜猜罢了。雾失楼台,月迷津渡,偶入其中,难免叫人好奇。”

谢敛道:“先生既说我入桃源,可否指点迷津?”

司空上人拿着烟袋在桌子上嗑了嗑,高深莫测道:“公子若是只想寻个出处,不妨去找此间主人,他当为你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