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气里只剩她急喘的声音,无限放大。
江淮放赶紧关上车门,把东西放到后座,哄小孩似得问:“怎么了这是……”
嘉茵做了一个梦,很多关联的场景,破碎的情节,她的脑海深处分崩离析。
她对母亲说,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离开这个楼角处有碧绿苔藓的家。
走出门后,她发现自己来到一间白色的医院,她看见一张床,母亲安详地像是睡着了,却令她触目惊心。
看,为了遵循自己的内心,为了去追寻想要的生活,她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就是怕……要是……要是……”嘉茵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幅软弱的惨象,可摊上大事的时候真没法想那么多,“要是妈出了事,真该后悔死了,想抽死自己……”
江淮放有一丝担忧的神色:“妈得的什么病?很严重?”他俩现这样的情况,嘉茵也没啥好隐瞒的了,吸了吸气说:“她……她有点情感性精神障碍。”
她说的比较书面化,江淮放也听懂了,这通俗来说就是精神病的一种。
男微微动容,因为对这个词语他深有体会!
“怎么会的?”
嘉茵的母亲杨玥来自一个体面的大家庭,当时父亲只是一位普通工,母亲算是下嫁。
然而她小时候的记忆中,父母相处融洽恩爱,至今她还是认为,那是一种最美好的爱情。
可惜,父亲却亲手毁了这一切,他鬼迷心窍,去伙同走私被判无期。
原本幸福的小家庭怎么遭受得起如此的灭顶之灾,这小地方本就民风狭隘,母亲家里得知此事,觉得是一桩丑闻,非要逼母女俩登报与那男断绝关系。
杨玥怎么都不肯,娘家又是骂、又是闹,还把抓回去关起来。
嘉茵的妈妈情绪失控,又抱着女儿逃去公公家里,后来娘家实没办法,只好说清,两家从此不相往来。
早年社会风气封建,也不重视精神方面的疾病,嘉茵的爷爷奶奶虽然知道儿媳妇常常没缘由地哭闹,却也只能任由着她。
到后来女时常说些胡话,发起病来还不认,跟个疯子似得闹,他们才把送进医院,查下来医生诊断她得了神经性厌食症,引起抑郁症,促发精神分裂。
这病时好时坏,母亲正常的状态下依旧是众眼中娴静大方的女子,可只要发起病来六亲不认,她会抓打,一切亲近的都变成愤恨对象,女无望地只想要自杀。
嘉茵说到这时内疚而又自责,傻傻呆呆地看着挡风镜前头。
“们家烂摊子实太多,等好不容易长大点了,有能力一个生活了,就一直想出去走走,去外边看看。”
嘉茵从小生长不靠谱的环境,见惯了身边那些的怜悯、同情、冷漠……她小小年纪却被迫接受周围的情冷暖。
所以,她特别向往那些身家清白、父母都是警察、军的孩子,也特羡慕那些三代同堂的家庭。
但她还是积极乐观的,因为能够现所拥有的这些,她还是觉得知足。
“知道,自己还是太自私了,明知道她这病随时会复发,还要把她一个交给爷爷家照顾。”嘉茵低下头,眼睛里看东西还是模模糊糊的,涌出的泪水被她急忙抹去,“可不想一辈子就被困这地方,就算只给几年也好……”
她没有*,也不是受到诱惑,她仅仅只是想一个出去闯一闯,有时候,就觉得再待下去要喘不过气。
她想要摆脱老家的那些熟识她的们,包括老师与同学异样的眼神,还有社会给她的特殊关怀,她不是不懂感恩,也不是太爱虚荣。
只是,她偶尔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走群中,没会对她另眼相看。
大家都是平等的,她不需要过多的施舍与关怀。
江淮放完全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膀。
的一生,总要有些属于自己的坚持,无论是为了一个,一段情,还是一段旅途,一个梦想。
嘉茵没有留意他紧紧捏着她不愿松开,沉浸回忆中:“还记得上回因为江首长的事说吧?其实,以前也特别恨爸,恨他把家里搞成这样……恨他拖累死妈。都不愿去看守所见他……
可是有一回,妈口口声声念叨父亲,说别再提这王八蛋了,妈当场就扇了一巴掌,她神志不清不怪她,但爸早前是真的很爱她吧,把她都给宠坏了。”
那时出于个感情因素,嘉茵开始有些心软,父亲到了这个年纪,出来以后还能干嘛呢,他做了这么多错事,后悔自责几千个日夜,要是女儿也不愿认他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到底也不能不要他,谁让这是爸呢。”
江淮放点了点头,漆黑的眉稍稍拧着。
他从不能想象原来这看似活泼乐观的丫头经历过那么多挫折,她的感情丰沛,懂得如何取舍生活中的那么多东西,难怪那时说起父亲的事他总有种她能心领神会的预感。
江淮放心里笑,家说心领神会这事儿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是智力上的性.交?
他一怔,赶紧停止胡思乱想。
“也是,好歹爸一直对们有感情……和爸的关系就没这么简单。”
“可看他挺乎的,俩到底有什么矛盾啊?”
江淮放看着,喉结轻轻滚动,想了一会儿:“老实说,以前真挺恨他的,就想当个逆子气死他……到现反而是没脸面对他。”
谈到江淮放的家庭,江郜与妻子的婚姻起初并不幸福,俩门当户对,之所以结合有很浓重的政治因素。
没感情的两个硬处着也不愉快,家里的硝烟始终弥漫着,江淮放夹当中吃尽苦头,夫妻俩甚至从来没带儿子一块儿上街吃过一顿饭!
时光飞逝,江淮放眼看着都快成年,这对夫妻的关系才刚刚好转。
江郜以前性子很孤傲也很专.制,江淮放他的教育制度下只要有稍许反抗就准会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