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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好巧 七杯酒 3133 字 10天前

有个文士打扮的客人笑着转向木起笙身边站着的美人:“听说世子身边这位佳人生长在金陵,是正儿八经的秦淮丽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世子好福气。”

美人就是昨日陪他去赴宴的那个娇小玲珑的美人,看来在他身边还算得宠,她听完面上也没什么恼意,还是满脸的温柔如水。

木起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秀娘她不光貌美,弹琴歌舞也样样来得,只要诸位不嫌弃,就让她当众舞上一曲,以助酒性。”

大户人家确实有拿小妾歌舞宴客的,不过四宝听完脸还是黑了个底掉,秀娘面露难堪,眼底泪珠欲坠不坠,低声道:“世子…妾发过誓,这辈子只给您一个人跳的…”

木起笙面上没什么感动神色,倒是有些冷淡,似不喜她违背自己,旁人本来只是玩笑几句,见到此情此景也有些尴尬。

洪秀爱打扮成女人不假,却也是个怜香惜玉的,见那木起笙忒不是东西,暗暗把成安踩了一脚,成安见场面尴尬,也早有解围的意思,便笑着对四宝道:“夫人,在外头您和诸位女客说话谈笑也不方便,您看是不是把女客先带到后面入席?”

四宝自然点头,带着女客包括秀娘一并往后走。众夫人不知道为什么对她面容这么感兴趣,好几个半开玩笑似的让她取下面纱,免得闷得慌。

四宝想到昨天那位姓冯姑娘造谣说她奇丑无比的事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几位估计也没安啥好心,就是想看看她有多丑。

其实这个谣传传的一点逻辑也没有,陆缜虽是个太监,但位高权重,干嘛非得找个貌丑无比的?不过越是没逻辑的事儿越是有人爱信。

四宝才不要搭理这帮来劲的,直接拒了:“一到夏天我脸上要是被花粉灰尘扑了,容易长疹子,所以夏天我的面纱都是不敢摘的。”

众夫人面上恍然,心里更认定了她是个丑逼所以才不敢摘面纱的事实,脸上笑呵呵地应道:“您说的是,是得多注意些。”

有的脑洞更大的干脆猜她是不是毁了容,四宝除了翻白眼就只能翻白眼了,倒是秀娘突然小声说了句:“我哪里有上好的花油,夫人若是怕脸上生红疹,我可以取来送给您。”

第七十九章

秀娘说着说着眼里带起几分感激,抬头望向四宝,四宝猜她是感激她方才帮忙解围,于是冲她笑了笑,笑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戴着面纱,于是先点头再是摇头:“多谢美意,不过我这毛病是天生的,原来药油也没少擦,只是一直不见好。”她对秀娘虽然颇为同情,但是该留的心眼却不会少,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用外人给的东西

秀娘低头笑笑,再不多说什么了。

其他的几位夫人小姐都自矜身份,看着秀娘是个不大受重视的妾,自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四宝作为主家当然被团团招待好,难免跟秀娘多说了几句,越说越觉着一朵鲜花插在了木世子那颗牛粪上。

秀娘不光擅长歌舞词曲,吟诗作对,女红下厨也样样来得,原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后来落了难才辗转流落到木世子手里,她虽然才艺出众,相貌极美,却并不好强,天生带了股水乡女子那样温柔如水的味道,便是表达自己的意见的时候,开头总是‘似乎是’,末了也不忘加一句‘您觉着呢?’,这样好脾性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惹人厌的。

这时候宴席已经摆开,四宝还特地命人请了戏班子唱戏,来用膳的夫人倒是都颇为满意,连带着对四宝的小瞧之心也收了几分,道谢之后开始闷头吃菜说笑。

四宝趁着众人不注意的功夫,忍不住问了秀娘一句:“秀姨娘…方才木世子那般待你,你就不生气吗?”

秀娘先是怔了怔,很自然地放下筷子,想了想才柔声道;“世子他平时待我很好的,只是他脾气阴晴不定,有时候难琢磨了些,不过只要顺着他,出不了什么大岔子。男人吗,在外头总有不顺心的时候。”

这三观四宝简直不敢苟同,她没忍住,脱口问道;“他待你哪里好了?”

秀娘垂眸,声音温柔依旧:“原来我在一边起舞的时候,他就会在旁边弹琴,心情好了还会为我作画,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买给我,世子对我…”她长睫颤了颤,脸颊微红,几分羞赧:“当是有情义的。”

这关系怎么看都不正常,木世子明摆着拿她当个玩物看,高兴了时候便哄一哄,不高兴了随手丢开…四宝莫名地想到陆缜和自己,心头不觉一寒,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陆缜才不像那个什么劳什子世子,好色又仇女。

秀娘虽然温柔依旧,但四宝对她的三观实在是不敢苟同,略说了几句尽到了礼数就不再多言了。

那边洪秀耳朵尖,听几个夫人悄悄议论四宝长相,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啪地一声搁下筷子就要发作,他正欲下场撕逼,四宝就把他一把拉住:“你耳环歪了。”

洪秀注意力被转移,紧张道:“哪里歪了,你帮我重新戴戴?”

四宝怕闹起来不好看,随意找了个借口罢了,闻言把他耳朵上样式繁复却有些歪斜的黄金流苏耳饰摘下来给他重新戴好,没成想洪秀有话想跟她说,下意识地一偏头,耳坠上的金环就把四宝的薄纱直接给勾了下来。

好几个夫人听到动静转了过来,只看了一眼,这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洪秀虽说挺想打脸那帮蠢货的,但却没想真让四宝露脸,见状吓了一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绢布来:“我这儿还有一块备用的,你先戴上吧。”

四宝看着那皱巴巴的绢子,脸上写满了拒绝,她犹豫了下,反正脸已经露了,还不如大方点,冲着惊愕的众位笑了笑:“让诸位见笑了。”

美人不论性别,到哪里都能让人赏心悦目,众人惊艳完了之后回过神来,暗忖也不知道哪个矬人传的谣言,硬是把好端端的一位貌若天仙的小美人说成了夜叉,忒缺德了。也有的在想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跟了位太监,真真是糟蹋了。

众人一时都被颜值搅的胡思乱想,倒是秀娘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欣赏了会儿,轻声赞道:“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说的想必就是提督夫人这样的美人了。”

四宝一直相当自恋地认为自己是个大美人,不过自夸和别人夸当然不一样,她闻言也笑道:“秀姨娘谬赞了,只是我生长在北地,与诸位夫人相貌迥异,你们乍一看瞧着新奇亮眼罢了,只怕过几日再看我就要觉着平平了。”

人长的好干什么事都能加成,诸位夫人掩嘴笑了几声,心里对四宝的印象分又拔高了几个档次。

说谎的坏处就是得不停地圆下去,四宝为了圆那个不戴面纱脸上要长疹子的谎,跟众人说完话回屋又换了一块面纱才出来。

秀娘一直低着头,微微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好容易熬到众人宴散,木起笙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已经把刚来时秀娘闹的那茬给忘了,回府之后正要找新纳的两个美姬寻欢作乐,秀娘突然低声道:“今天提督夫人的面纱不留神滑落,妾侥幸一睹了夫人的真容。”

任何跟女人有关的话题都能引起木起笙的兴趣,他驻了足,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抬了抬眼:“哦?”他想了想又笑问道:“听说提督夫人奇丑无比,形如夜叉,可是真的?”

秀娘轻轻摇头,声音轻柔依旧:“并非如此,提督夫人容貌之美,笔墨难绘,堪称国色了,就是比您新收的那几个…”

木起笙含笑接口:“不分伯仲?”

秀娘掩嘴笑了笑,目光微闪:“她们跟提督夫人一比,岂止是云泥之别?夫人不光相貌好,肌肤风情也远非庸脂俗粉可比。”

木起笙听完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双眼发亮,双手也因为兴奋在袖笼里攥紧了,恨不能重新跑到陆缜家里一窥他夫人的真容。

他兴奋之余又有些狐疑:“你说的可当真?”

秀娘垂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妾原也自负貌美,却生生让提督夫人比成了土鸡瓦狗,方才知道人外有人。您若是不信,回头找个机会瞧一眼就罢了。”

木起笙听完不疑有他,心里却不觉更为兴奋,他是个很怪诞的人,一边儿看不起女人打压女人,一边对于美女又有股病态的偏执,只要被他瞧上的女子,就是想方设法也要弄回家里尝个鲜儿。

木起笙双目因为兴奋泛起红光,看向秀娘的目光也格外温柔,秀娘轻轻推了他一把,柔声道:“您不是要去夏姬哪里吗?快去吧,别让她等着了。”

秀娘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后来家中落难才流落出来被人竞价拍卖,她本来是被别人带走的,不过被他一眼相中强抢了过来,这么多年他身边人来来去去,只有秀娘是跟的最久的一个,这与她的贴心懂事绝对分不开。

木起笙念及此处,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些许柔情来,揽住秀娘的腰:“爷哪儿也不去,你还不紧着伺候?”

秀娘垂眸,掩住眼底近乎疯狂的诡谲波光,再抬头看他时,又是满眼病态般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