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赏赐,又要落到别人家咯。皇上摇摇头,懒得再看这些不整气的儿子们。
“一个个的,怎么就不知道上进些呢。”皇上嘀咕道。
皇后却是笑了笑:“皇上,术业有专攻,皇子们习武只为了强身健体,自然不能同武将世家的儿郎们一道计较。”
“朕知道。”皇上随口说了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儿子们都像他,都低调地很,一般不与外人争这些东西。
皇后似乎对这事十分的在意,在边上又说了一句:“妾身听说,今年的几位少年郎所获颇丰呢,只是不晓得到底哪个能夺得头筹了。”
“皇后娘娘打听的可真是清楚。”德妃就站在皇后后面,听次忽然冒了一句。
“秋狩本是大事,连皇上都这般上心,本宫乃六宫之主,自然要想皇上所想,思皇上所思。德妃,难不成还有什么不满的?”
“岂敢,皇后娘娘心系秋狩,乃是众人之福,但愿今日的结果,能叫皇后娘娘满意。”德妃与皇后争了几句,终究因为皇后压了她一头而住了嘴。
皇后眉梢一挑:“德妃说笑了,不论是什么结果,与本宫而言都是满意的。”
德妃心里讥笑一声。
至于其他人,皇上压根没有在意身边两人打机锋,他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掐尖含酸的小事。几个皇子,注意倒是注意了,可装的一个比一个好,愣是半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皇上所出的六皇子,德妃所出的大皇子,端地是恭顺正经。
要说宫妃与皇子是该避嫌的,不过眼下有皇上在,倒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不多时,皇上便领着众人出来了。
行礼过后,众人各归其位。场中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候着,每个人后头都有几筐猎物,待见到皇上,少年郎们面上都有些兴奋。
皇上一一从众人面前走过,身后的太监也将这些人所猎之数全部记下。行至中间,皇上忽然停下,眼神在两个相邻的青年之中游移。无疑,这两人所猎之物,远比其他人多得多。观其品貌,也是一等一的出众。
他总算知道今儿皇后和德妃怎么又掐起来了,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自家。
这两个少年,皇上也是熟悉的,毕竟幼年都曾做过皇子的伴读,左边的是赵家的大公子赵子墨,右边的是张家的二公子张彦君。这两人,一个是皇后家的子侄,一个是德妃家的子侄,今儿却恰好聚到了一块儿了。
看来,赵家和张家都想着扶持子孙呢。皇上也不是小气的,见不得臣子家好,若是这些子弟当真出众,皇上也乐意给他们机会。
只是不知道赵家和张家这两人,哪个更胜一筹了。
皇上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鼓励了二人,又接着踱步到了另一处。
不多时,场中便只剩下一个没看了。皇上再次停下了步子,惊讶地低下了头。
“阿遥?”皇上惊讶地看着站在最后头的胖姑娘,见她也抬起头,笑嘻嘻地望着自己,皇上有些迷糊了,“你到这里来作甚,找阿翎的么?”
阿遥晃着脑袋:“回皇上,我过来是为了同他们比较的,上回我就已经说了,这头名必然是我的。”
皇上身后的德公公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他不是嘲讽,只是觉得有些个好笑。这嘉宁县主,可真是被成王殿下给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也为难道:“阿遥,你既然要与人比较,可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猎物?”
“有的。”阿遥连连点头,指着后头的由一块黑布盖起来的大笼子道,“猎物就在那儿,我怕吓着别人,特意用布给盖了起来。”
皇上不太相信,可是也不好让阿遥失了面子,哈哈了两声问道:“那如今可以掀开了吗?”
“可以了。”阿遥朝映雪她们挥了挥手,映雪会意,带着秋霜将黑布揭开。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这一边,想要目睹这吓唬人的猎物都是些什么东西。黑布落地,四个大笼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笼子里头,满满的都是野鸡,头挨着头,脚挨着脚地聚在一起,虽然拥挤,可一只只都冷静地很,丝毫没有发出声音,也是奇了。场上甚至出现了诡异的平静,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如这些野鸡一般,寂静无声。
只是这众多的野鸡堆在一起,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不少人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第二眼,这密密麻麻的,委实叫人眼睛疼。
阿遥站在笼子边儿,掐着小腰,挺着胸痛,骄傲道:“皇上,这便是我猎到的东西,清一色的都是野鸡,连毛色体型都是差不多的,试问,这般的齐整有几个人能做的到?我这成果如何,可将他们都比下去了?”
皇上不自觉地点点头。仔细想来,阿遥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还不待他说话,身边便有不赞同的声音:“皇上,这般不堪入眼的野鸡,怎么能算是猎物?”
作者有话要说: 头名是谁的,当然是我阿遥的!
☆、头名
阿遥回头, 却见那说话的是个黑衣劲装的青年男子,所站之处离她不远, 脸上神色也颇为不屑, 似乎耻于与阿遥同列。
阿遥皱了皱鼻子,问道:“你是何人?”
“陈家三子。”那人简短地说了一句, 却只道了姓, 明显是轻视阿遥,也轻视了阿遥头上的县主称号。
阿遥自然知道, 她这县主称号是白来的,压不住多少人, 旁人不以为意也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人明目张胆地这样瞧不起她, 这就叫阿遥不舒服了。
两人也没隔几步, 阿遥索性走到他面前,扬着脸问道:“这位陈家的公子,我虽不晓得你是哪一个, 不过你应该是知道我的,这般也可以了。我嘉宁县主的脸面也不是谁都可以打的, 你方才说我的猎物不算,为何不算,你倒是给我说出个一二来, 否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陈三公子被阿遥说得羞恼,可方才直接说出那般言语已经是不敬了,当下不敢再争辩。
阿遥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也乐的看戏,于是朝陈三道:“无妨,有话直说,今日不论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陈三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意表现一二,于是道:“恕在下直言,县主那野鸡虽多,可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我等上山打猎,所献出来的俱是大件,或为鹿,或为獐,或为熊,再不济也该是狐狸之类,这野鸡,如何能与之相比,滥竽充数也排不上号吧。”
萧翎在后面听着,越发觉得这位陈公子不知尊卑了,正想开口斥责,忽听到阿遥开了口,遂按下心,暂且作壁上观。
那边阿遥冷哼一声,道:“不知这位陈三公子是从何处打地猎?”
陈三道:“自然是在山上。”
“你在这西山上打的是猎物,为何我在西山上打的就不算是猎物了,这是什么理。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野生的,怎么就不是猎物了?”
陈三不满道:“话不能这样说,县主的野鸡与我的猎物,一眼就能看出优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