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两步蹿回来,扶住了他,恨其不争地叹口气,“你先坐稳成不成?”
“我答应过别人,不随便杀人,”老易有气无力地回答,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既然大家都平安……事情就过去了。”
陈太忠本不想答应,可是看他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终于轻哼一声,心说你一个兽修都知道不杀人族,我总不能比你差了,“我是怕他醒过来伤人。”
一边说,他一边顺势坐下,用身子倚住老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昏迷的天仙,嘴里还轻声地辩解,“我是想了解一下,天蝎的人,为什么会找上小于。”
他盯着那天仙看了好一阵,也没听到老易回答,少不得侧头看他一眼,“嗯?”
老易身子软绵绵的,明显是受伤过重的样子,听他发问,才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若醒过来……你可以用神识攻击。”
“那我也不能放松警惕,”陈太忠继续死盯着那昏迷的天仙。
又过一阵,池云清已经将老吴和于海河的禁制解掉,然后走上前,先制住那天仙,然后从此人的腰上解下几个储物袋,又下了禁灵锁,才提着此人,冲两人走了过来。
她走到陈太忠身前,微微一鞠躬,“此人该如何处置?”
陈太忠感觉肩头微微轻了一点,又侧头看一眼老易,发现他的身子不那么软了,才哼一声,“你不是会搜魂……嗯,你知道天蝎为什么抓人吗?”
他本来是想让她搜魂的,可是想到身边是兽修,也不想被他小看了自己——对修者来说,搜魂是件很危险的事。
不但被搜魂者十有八九要变得白痴,搜魂者也很有可能遭遇对方的算计,尤其是在两者修为相当的情况下。
池云清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事实上,她自己都很忌惮天蝎。
对于经常进横断山脉的百药谷弟子来说,天蝎实在是个很有名的走私组织,一般双方照了面,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天蝎对宗门弟子的态度,对上普通人,他们是极其凶残的,杀人越货时有发生,滥杀无辜也不罕见,而这组织里有人修也有兽修,若论战力和潜势力,一般称门的宗派也未必扛得住。
而且天蝎不但对外人狠,对自己人也狠,严密的组织,必然是有铁血的手段管理的。
池云清就非常怀疑,这个天仙的识海里,可能有一些应对搜魂的手段。
她不想冒险,尤其是陈太忠已经答应,此次应对得当的话,会除了她的奴印,这个时候,她就更不想冒险了。
所以闻言,她苦笑一声,“天蝎出手,用得着理由吗?他们就是这么不讲理,而且我和老吴、小于的组合,也有点怪异。”
怪异是肯定的,二级天仙加四级灵仙再加一个五级游仙……这样三个人,怎么能弄到一块去?而且,还不是以天仙为主。
陈太忠想一想,认可了这个回答,哥们儿要是看到这样的组合,肯定也觉得不正常。
他是没想到,天蝎做事会如此霸道,然后就又问一句,“他们问了些什么?”
“倒是没问,”池云清摇摇头,又看老易一眼,“他们好像有个擅长搜魂的,还没来,然后……然后就是这位先生追了过来。”
她被陈太忠擒获,还是在老魏村事件之前,所以她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散修之怒跟妖修有勾结,而且这个消息,并没有被传得人所共知,她在望月镇也打听不到。
知道这个消息的,无非是玉屏门和奇巧门,再加上魏丘山,这三方都不可能把消息散布出去——消息的不对等,也能带来好处,他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而唯一的外人,却是那个不知名的玉仙,此人出手没占了便宜,还要防着陈太忠找上门来,怎么会乱说话?
所以池云清就很奇怪:这个斗笠人明显是狐族的兽修,陈太忠何时跟狐族有了勾结?
不过,对方终究是试图营救他们来的,她也不能冒犯。
陈太忠也跟着侧头,看一眼老易,“好点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易的身子已经坐直,默默地回气打坐,闻听他说话,才有气无力地回答,“放人。”
“什么?”陈太忠没有听太清楚,事实上,他心里有点不情愿。
“放人,”老易又重复一遍,然后摸出一个聚灵阵来,开始默默地调息。
陈太忠又回到了初识老易时的那种感觉——此人的话,少得可怜。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这大约是池云清在场的缘故,于是他想一想,终究是一摆手,“那就……放人吧,这种蝼蚁,多他一个也不多。”
曾几何时,他还被天仙称之为蝼蚁,到现在,他有资格称呼初阶天仙为蝼蚁了。
这种感觉,冲淡了他放人时的那种不忿心情。
他放人放得不是很痛快,殊不料,此刻老易的心里却是在滴血:看看出的这都是什么点子,必须要收回那个播放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