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2 / 2)

余寿田都喜疯了:“真,真的?”

七茜儿点头:“恩,真的。”

得知道你把钱花到哪儿了,我才能掌握你的动向。

张婉如就比较严格,听七茜儿说完她才插话道:“也不是不能听书,咱们家还空了个院儿,你若学的好了,月尾比弟弟妹妹强了,便每月奖励你一席,让你亲香的朋友来家里玩儿,只……我也有条件。”

余寿田最怕张婉如,闻言便深深叹息道:“婶子您说,儿听着呢。”

张婉如忍笑,就拍拍他脑袋说:“出去应酬,有几本书你得离着远远的,必不能听的,像是《痴女传》《桃花天》《瘦丁皮记》,若是我知道有这三本,你的腿打折了,你朋友的皮~我都一个个帮他们家大人揭了,你信不信?!”

余寿田呆愣半天才点点头,深深的叹气离开。

家里一堆大人,爹们就是塞钱,塞东西的带着他们疯玩,把他们管的死紧的却是两个婶婶,这两位要是发脾气,就是抬出奶奶,还有爹们都没一点儿作用,还得一起受罚,也是够了。

哎!惹不起啊!

看几个孩子没影了,七茜儿才跟张婉如愉快的吩咐人,关门,摆塌,上酒,一起躺着发赖……这家里有个守孝的名头呢,做点鬼便只能倒插门着糊弄。

像是打着给小叔子说媒的名义去小仙苑听戏吃酒,背着人悄悄吃点油水的也不是没有,毕竟年份不一样,皇爷都不敢夺满朝臣的情,大家都是马马虎虎应付着呢。

七茜儿今日经历了几件大事儿,难免就多吃了几杯,天不黑便在童家睡了。

可她却不知道,今晚,皇爷是睡不着了。

武帝杨藻目瞪口呆的就看着承明殿外的一堆银箱,他诧异极了的问:“这,这是给朕的?”

第74章

自打登基,武帝杨藻最大的一笔入账,便是今秋农税,而真正支持大梁国一直缓步向前的却是过去十年之内的战争红利。

这世上便没有干净的战争,不论今上现在用什么国策,从洪顺活下来的人都很深刻的记着,咱这位皇爷却是一路抢劫过来的。

做皇帝之前,这位便是个硬土匪。

武帝杨藻能顺畅坐到皇位之上,并得到了前朝旧臣的支持,从土匪本源来讲,那时候举义军大旗有好几路反王,其流程是这样的,一般都是别人杀了人,灭了族,抢了东西,武帝杨藻再去找这类人,从他们手里再抢回来,再还苦主些许保证他们饿不死,其余的便是他的。

这就是硬土匪,只枪土匪的东西。

他的名声最好,大家便拥护他。

武帝从不觉着做皇帝是美差,这个跟他手头吃紧,举国都在花他的私库有着直接关系。

多不容易啊,整整二十六万两雪花银,这是武帝杨藻登基以来得到的最大供奉,而作为一个帝王,他是绝不会高兴的。

他甚至是委屈的,愤怒的,憎恨的,最后便故作惊愕的问:“五百里老隐,一年供奉竟有这么多?”

孟鼎臣惊愕了一下没有说话,可是二皇子杨贞却笑道:“父皇,这是三年的供奉,非一年供奉。还有便是,庆丰左右百泉山地域特殊,属全国商户聚集最多的地方。

除商户之外,咱燕京还聚集了各大门派的分舵,且前段时间又出了庞图一路虐杀武林同道的惨案,这些银子与其说是对老隐的供奉,却不如说这是一份感谢银吧。毕竟那榆树娘保全了百泉山一脉的体面呢。”

皇爷听儿子这样说,便低头想了会才笑道:“也是,有时候人的脸面要比命值钱。我儿聪慧……恩,这个榆树娘倒也有意思,她怎么就想起来把这份银子上交了?难不成这江湖当中,真的就有淡泊名利的?朕却是不信的!五郎,你说是不是这样?”

孟鼎臣愣了一下,就低头回话道:“回陛下,有,不多。”

武帝一扬眉:“哦?不多,五郎既这样说,想必你都知道名字吧?今日便跟朕说说那都是谁?”

孟鼎臣没抬头的回话:“恩,故去的玄山……”

武帝一摆手轻笑:“那个不算!南北护国寺这样的就不必提了,虽你叔侄出身护国寺,有些话朕却也是要说的,都道天下尽数都是朕的,这话就纯属放屁!朕也是忙活了一年了,都没有二十几万两的孝敬,人家区区女子却轻易能弄到这么多。

你说谁不好?呵呵~偏偏是这两个庙的和尚,这都还俗几年了,人都被你们剿灭了多少了,五郎这还有佛心呢?

护国寺~人家便是各地分寺的主持都比朕有富裕,别的武林门派都要经历战乱颠簸,可护国寺的资产却保存了八百七十二年了,他们手头有钱儿才淡泊名利呢,五郎,今日咱不说和尚,你再说旁个朕不知道的人?”

孟鼎臣心里抽动一下,到底说:“……榆树娘。”

皇爷正要喝茶,茶盏送到嘴边便不动了。好半天儿,他放下茶盏便哈哈笑了起来,笑到最后他扭脸去看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佘伴伴,问到:“我说青岭?你这一天魂不守舍的作甚呢?”

佘伴伴闻言一愣,便收了他神游的神通,表情略带骄傲的说:“能做甚?大事儿呗!家里有点麻烦,我干娘问我该怎么办呢。”

皇爷脸颊抽动,啧了一声后道:“家里的事儿?呵~!你家里的事儿且放在一边,朕就问你,这笔从百泉山来的横财事儿,该当如何处理?”

是赏还是罚?

佘伴伴闻言愣了,他看看满目的银箱,又看看皇爷,再去看有些不安的孟鼎臣,还有两眼放光的二皇子杨贞,最后便露着一贯的尖酸味儿道:“您这话没意思了!我一太监,我帮您管点户部账目都是僭越了,您可真问对人了!

咱家门都不出,鸡都是只敢吃,就怎么会知道江湖的事情?我又不跟他们打交道!什么百泉山,玥贡山,对我而言住在山里不纳税的,就没一个好东西,户部库里可怜的耗子都养不起了!”

坐在殿外写字帖的陈大胜闻言笔下一滞,他义父就是一本武林宝典,常在私下里跟他唠叨武林江湖那点子腌臜事儿,什么老隐在山里修建的天香洞,什么著名的义士其实背地里龌龊跟嫂子如何如何了,表面上一派正义大侠四处救人畏难,其实暗地勾连孟鼎臣悄悄铲除铲敌对势力之类。

他不但知道,知道的就绝对比孟鼎臣还要多得多,孟鼎臣都觉着护国寺主持玄山是坐化,可自己义父却清楚,玄山是服毒。

皇爷被撅的不轻,半天才无奈的嘀咕了句:“不就是打搅你考虑家里那点子事儿么?你自己解决不了,就何苦拿朕撒气?得得,问你也是白问,你都钻到钱眼离了,朕也真是闲得慌了,咳……那个,五郎啊,你把银子拉到朕的内库……”

可惜皇爷这话还没说完,便又被佘伴伴撅了:“他们抬来也就是给您看一眼,您还真想弄到内库?你信不信明儿六部主官敢来您面前哭穷上吊的?南五郡被烧掉的官仓还修不修了?运河的河道清不清了,燕京都臭的地下水都不能吃了,那下水铺不铺了?您可真有意思?多少大臣过了眼的银子,还想搬到内库?”

“哧……”二皇子杨贞忍不住笑出声,迎面便被他父皇用折子怼了,殿内背着手转悠两圈儿,皇爷便烦躁的一摆手道:“赶紧拖走拖走!下次就不要拖到朕的面前晃朕的眼了……”

他让人抬银下去,孟鼎臣便不得不说话了,毕竟榆树娘是江湖人士,也是通过他九思堂献的银子,他便得给江湖人一个交代。

皇爷便是不想给,他也得替榆树娘要啊。不然从此九思堂出去,还怎么人前立身?

孟鼎臣抱拳对皇爷道:“陛下,你便只拿这一笔供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