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千重有点着急,江寄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许只有三四个手下,真要动起手来,只怕要吃亏。
那一家老小又趁势干嚎了起来,宝嫂还以头撞在旁边的人身上,头发散乱。
韩千重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有人拧了那个宝嫂一把。
一股不安从韩千重心底泛起,他朝着应许疾步走了过去。
应 许看着宝嫂,语调温和却有力,在一阵嚎哭声中十分清晰:“宝嫂,你的老公出了事故,我们非常抱歉,可你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我们不会欺负弱小,当然也不会畏 惧拳头,赔偿协议都是按照你家的实际情况和法律规定所拟定的,考虑到了你家的老人和小孩,你这样纠缠根本毫无意义,还是先回去吧,如果实在不能接受,可以 去法院起诉。”
“别以为你花言巧语哄了别人就能哄住宝嫂了。”
“起诉……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这娘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个老吴的眼角一瞥,冷笑了一声,人却不进反退,往后退了一步。
一个黑影从韩千重的眼角掠过,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不加思索地朝着应许疾冲了几步。
“应许小心!”他厉声叫着,因为惊惧,他的声音几乎像被撕裂的风声。
扑在应许身前的那一刹那,他的后背被液体重重地泼中了,令人作呕的味道袭来,眼前血红一片。
旁边的人乱成一团,撕打了起来。
韩千重浑身都是血,头发也湿了,鲜红的颜色在脸上蜿蜒流下,十分可怖。
应许愕然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韩千重惶急地上下打量着她,那盆狗血全部泼在了他身上,应许身上只是溅到了几点血沫子。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后脑一阵风声传来,应许的瞳孔一收缩,清叱一声,一脚踢出,把他往侧旁拽了过去。
只可惜祸不单行,他一个收势不及,一头撞在了那挖掘机上。
“住手!警察!”
“应许你怎么样?这帮混蛋!”
四周闹哄哄的,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韩千重忽然想起来,应许自幼修习跆拳道,平常两三个男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她有面不改色的本钱。
出糗了。
他带着这个念头跌入了黑暗中。
☆、第23章
应许坐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窗外。
她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大半个小时。
j省比s市冷了很多,快到十二月了,大街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冬装,街旁的梧桐树也只有稀疏的几片叶子了。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停下又响起,不一会儿,一杯热水放在了她面前。
“天气干燥,多补充水分。”
应许接过水杯,温热的水划过干涩的喉咙,感觉舒服多了。
“那群人怎么样?”
“抓了那个带头的老吴和他两个兄弟,还有一个机灵的跑了。”
应许抬起头来,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叹息了一声:“寄白,我该怎么谢你?”
江寄白穿着一身米色的格子毛衣,休闲裤,俊朗温雅。
他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微笑着说:“我们之间需要谢这个字吗?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要谢就谢你自己,现在我终于有点体会到慧静法师说的因果循环这个词的意思了。”
应许笑了笑,想起两个人在出发来j省前的争执。
江寄白不同意她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更不同意她再往矿场赔偿里扔钱。
几个矿场原本就是独立核算,已经展开破产清算,出事故的是下属违规转包,相关责任人已经被控制。
虽然应家损失了大笔的金钱和名誉,但这个时候要丢车保帅,最重要的是思必得的总公司。
应许没有同意。
她曾经到过矿场,知道那些矿工的家境。
她想起自己灵魂出窍的那些日子,如果那些矿工也像她一样,魂魄在家人身旁留恋不去,看到家人的惨状,会是什么心情。
她希望能给那几个死去的矿工一点最后的安慰。
而现在,事情急转而下,在和几名矿工家属的接触中,应许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
这个名叫宝嫂的两家人,和别的家属明显不一样,悲痛不足,贪心有余,一开口就以家里有老人小孩各七八口人为由各要价两百万。
应许拒绝后,家属在那个老吴的带领下闹得非常凶,今天在矿场堵住她,降价为一百万,要求一天内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