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哑声说:“还是放在你……”
韩千重抬起身,固执地将经书塞进了她的包里:“我能有什么事,你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
他的声音哽住了。
眼角有莹光闪动。
应许的心脏骤然抽搐了起来。
韩千重垂下眼睑,片刻之后重新看向应许,那点莹光已经消失不见:“你头痛的毛病……别耽误了,什么都没有你的健康重要……和江寄白说说……让他带你去瞧瞧。”
话音刚落,他忽然失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瞧我,江寄白那么细心……一定能把你……照顾得很好。”
“我……我走了……”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朝前走了两步,却连面前的茶几也没瞧见,一下子撞在几角,哐啷一声,那杯葡萄汁打翻了。
应许让了让,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溅到了葡萄汁。
绛红色的汁水迅速地晕开在白色的外套上,触目惊心。
韩千重狼狈地俯□来,用袖子去擦,却只是把两个人都弄得脏兮兮的。
“不用了,”应许站了起来,垂下眼睑,掩饰着眼底的水光,“脏了就扔了吧。”
“脏了就扔了……”韩千重喃喃地重复着。
忽然,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抱住了应许。
两个人的身体相触,应许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这一刹那,胸口那痛快淋漓的感觉骤然好像被硫酸腐蚀的盔甲,无影无踪。
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拥抱韩千重的双手。
“应许……应许……”韩千重低喃着,仿佛这样,就能让眼前这个人留下来,留在身旁,“我爱你……对不起……我知道得那么晚……应许……”
应许整个人都晕眩了起来,如果可以抛下一起,就此沉溺在这个怀抱里……如果是几个月前,那一定是她毕生最奢侈的愿望。
她咬了咬舌尖,一股痛意袭来。
身上骤然一轻,韩千重松开了他的手。
晕眩的感觉消失了,一切如常,四周只有服务生诧异地看着他们。
应许定定地看着韩千重。
“你要幸福,”韩千重贪恋地看着她,仿佛想把她的模样刻入脑海,“我……走了。”
他一转身,飞快地朝着酒店的大门疾步而去,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应许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慢吞吞地朝着电梯走去。
房间里一切如常。
应许有点脱力,强撑着洗漱完毕,倒在了床上。
脑子里都是韩千重,初相识的,热恋中的,分手时的……最后都无一例外地被刚才那个失魂落魄、哀痛欲绝的韩千重所覆盖。
她迫切地需要睡着。
可是后脑处在突突地跳,有把刀在细细地磨。
好疼。
她忽然坐了起来,神经质地打开抽屉翻找着,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包烟。
她抽出了一根,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满了胸腔。
烟这东西很神奇,能麻痹神经,能调解寂寞。
有时候,烟就像情人,抽多了有点腻,不抽了又念得慌。
她会抽烟,是因为韩千重,这求而不得的爱需要尼古丁拯救。
而她戒烟,也是因为韩千重,因为他不喜欢她身上有烟味。
烟雾袅袅升起,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了起来。
这样很好,她需要这样的糊涂和麻痹,才能从这痛苦中抽离。
应许一夜未眠,三四点钟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找到了一颗安眠药。
虽然她知道这个不好,可她无法抵御睡一觉的诱惑,只要一会会就好。
迷迷糊糊地睡了两个小时,清早起来的时候,她用冰块在眼角敷了好一会儿才把肿胀消除了,又扑了点粉,才把眼下的青灰遮住。
公司正处于重振的关键期,她没有这个本钱悲春伤秋。
经过这两个月的努力,尤其是最近的一系列措施,思必得的形象已经扭转,各项商场活动的预热都已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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