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其下,如在其上,于是万物始得焉……
——这是《翠玉录》?!”
少年沉默颔首,带着谦卑地笑容。
在漫长地喧哗中,心中仍有疑惑地谢盖尔抬头看向巴特勒密:“你确定?”
巴特勒密勉强地笑了笑,笑容苦涩:“他提供的‘原本’确实是翠语录没错,而且得到的比我更加齐全。
但是,解译成果在短时间内我无法确认是否正确。”
他犹豫了片刻,似是狠下了心,低声说:
“当然,瞎编也是有可能的。”
“不是瞎编的,放心吧。”
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话的东方学者发出声音。
那位对西方古代文明并不精通的胡先生反而比所有人都先做出了判断。他低着头,专注地捻着白纸的边角,在那里隐隐有着一个模糊的水印。
水印上是一枚双蛇纠缠的纹章。
“他是正确的。”
胡先生的神情古怪又复杂:“恐怕已经有某位先生在我们之前确认过了……”不等几个人说话,他唤过侍者,低声耳语了几句。
侍者犹豫了一下,小步走到了皇室的帷幕之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很快,他带回了一张字条。字条在几个评委手中转了一圈,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很复杂。
上面只有简单一行字,‘解译无误’。
既然皇室肯为它担保,那么其正确与否再不用多说。虽然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渊源,但这种看上去涉及皇室隐秘的东西,恐怕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巴特勒密苦笑了一声,早知如此,自己又何苦说什么?
“那么……”
他抬起头,正待说话,却听到另外的一个声音响起:
“——且慢!”
又是出乎预料的变化,在场的观众在震惊的同时,忽然都有些麻木了,他们困惑地看向了教团的帷幕。
在那后面,有一个面色阴沉地神父缓步走出,手中握着叶清玄解译出的文稿,冷冷地看着叶清玄:
“请恕我孤陋寡闻,‘如在其上,如在其下,于是万物始得焉……’,这句话应当如何解读呢?”
叶清玄一愣,镇定心神,组织措辞之后,开口回答:
“这是古代乐师对以太性质的乐理总结。倘若延伸开来的话,其意便是:以太充斥在我们身边,无处不在。以此为媒介,世界之大源可以与人体之小源相互呼应。
以此为支点,通过正确的方式,便可掌握万物之力……”
“放肆!”
他的话被打断了,凯尔迈步上前,眼神满是震怒,肃声质问:“万物岂不是为以太所造?如此,圣论何存?神又在何处?!
——汝当慎言!”
最后的一句话,他是低吼而出,令在场的所有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神看向叶清玄时,便满是震惊和怀疑。
这一段乐理的解译,讲述的是万物之源,可毫无疑问,又与圣论相悖。
如果在别的时候就算了,教团在此,是绝对不会承认其合理性的,否则就会丧失立场:神倘若失去万物之主的身份,有何那些邪神有何区别?
不论如何,仅此一句话,便足以颠覆他提供的任何证据,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幸好这不是在数百年前,否则这个年轻人现在恐怕已经被宗教裁判所,攒够一百个之后上等着上火刑架了……
在不远的地方,英格玛嘲弄地看着叶清玄,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
倘若叶清玄提供了其他的解译文本,凯尔还不好发作,但谁都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撞到刀口上,这大概就是自寻死路了……
“我早说过了,解译法那种歪门邪道,只能助长邪魔之说。”
英格玛冷笑:“我建议协会慎重考虑一下这个东方小鬼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而提交这一份文件,险些陷各位大师和皇室与不义。
简直居心叵测。”
一瞬间,舆论逆转,谁都没有想到,叶清玄竟然沦落到千夫所指的程度。
可少年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慌乱,看着震怒地凯尔时,眼神反而露出一种无奈和怜悯的神情:
“圣论所叙述的神乃是虚指,神并不存在确实的形体,人类也无法想象神存在的状态。
以太为神之手,以太为神之力,以太也是神的眼。以太是信使。因此,我们才能够通过大源窥探神所存在的境界,证明神之存在。
因此,教团才获得神力的精髓。
在我看来,圣论与这句话并无矛盾,反而相辅相成。这位神父先生,倘若你认为这句话会动摇圣论根基,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荒谬!”
凯尔的神情铁青:“简直一派胡言,异端之词!”
“是么?”少年反问:“此处引用了以二百年前教皇巴罗塞缪的布道词,难道您觉得教皇之语也有谬误么?”
“你……”
凯尔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很快,便驳斥道:“教皇之语确实是真谛无疑,但每句话都有其特有的语境,根据环境不同也有不同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