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场狩猎,所有报名的世家子弟全部都分别进入各自分配好的小号房里做最后的准备,号房里都是准备好的各色武器。
秋叶白自然也领到了一个号牌,她看了眼那给号牌的侍从,略觉得眼熟,尚未及细看,擦肩而过一人,就觉得那人狠狠地用肩头朝她撞来,力气之大,几乎是想要狠狠撞倒她一般。
秋叶白五感敏锐,刚打算避开,让对方摔个狗吃屎,但是想起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世家子弟,便也只略略侧身,还是让对方撞退了两步。
“哼,不长眼的狗东西,竟然敢冲撞挡本小侯爷。”那撞人的男子身形高大如一头熊,面容方阔,只一双细眯眼里闪过恶狠狠地光芒盯着秋叶白。
秋叶白看着他腰上的牌子的府邸标识——陆侯,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陆家和陈家乃是姻亲世家,关系极好,去世的陆老侯爷和陈侯更同是太师当年一系门生,这位陆军侯府的小侯爷是来给自己的表弟出气来了?
那陆小侯爷自负自己个子高壮,气力极大,却不想面前这个瘦弱的年轻人竟然没有如他预料中那样被撞倒痛叫,这让他非常不悦,只死死地盯着秋叶白的脸,觉得那张小白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真是让他越看越不顺眼。
“操,老子说话,你没有听见么!”陆小侯爷眼底狠色一闪,伸手抬起鞭子就往秋叶白的脸上抽去。
周围的人都冷眼看着笑话似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去阻止,谁不知道皇帝陛下虽然不太管事,但颇为器重老陆侯,偏生老陆侯生的这个儿子出身文官世家,反而尚武,还在京城七卫军里任职,是个不折不扣的粗莽武夫,平日里也是个螃蟹横着走,打架闹事也不少,老陆侯只得他一个儿子,自然宠爱着,所以对他而言打伤一个没有功名的庶子自然是全无所谓的小事。
秋叶白看着那带着暴虐杀气的鞭子抽上来,眼底闪过讥诮,真是有意思,比起女子内宅阴私斗争,这些富家公子哥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府邸里人人恭敬讨好,所以脑子用得少,都废了。
等着鞭子快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指尖捏气,不动声色地对着那鞭子一弹。
下一刻,空气里接连响起两声惨叫,伴随两人摔倒的声音。
“啊——!”“哎哟!”
众人一愣,那被挑事的主儿好好地站在那里,地上躺了连个惨叫的人,或者说一个人和一头‘熊’,‘熊’是那高壮黝黑的陆小侯爷,而另外一个却是方才那个给众人发腰牌的定王府的侍从。
秋叶白的目光掠过那倒在地上捂着流血额头痛得面无人色的侍从,随后停在那倒在地上捂着开裂肩膀惨叫的陆小侯爷身上,叹息道:“陆小侯爷,在下知道您对定王殿下处置触犯围场规矩的陈侯世子不满,但是此事您要打骂在下,在下受着就是,怎能对殿下的人动手。”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看秋叶白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秋家四少爷分明是在说陆小侯爷心中对定王殿下的处置怀恨在心哪,定王岂是这些寻常勋贵能冒犯的,尤其是他身负君命代表天子主持春日宴大局,这话里话外就有陆小侯爷冒犯圣驾之意了!
那陆小侯爷滚在地上,虽然捂住的肩头流血,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痛得他浑身发抖,却立刻瞪大那细眯眼,大怒地嚷开了:“混蛋,你这个混蛋,老子哪里对定王殿下不满了……老子打得本来就是你,只是那个侍从不长眼挡了老子的鞭子,不过是打杀一个侍从而已,定王殿下才不会怪罪本小侯爷,你竟然敢对本小侯爷动手,老子定要砍了你的头!”
秋叶白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他身后,随后淡淡道:“哦,小侯爷要砍了打你之人的头么?”
那陆小侯爷原本就恼火,如今见秋叶白神色里似带着轻慢和讥诮,立刻一脸狰狞地咆哮:“废话,老子非砍了你!”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众人脑海里齐齐迸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一道略带微微沙哑的幽凉嗓音响起:“哦,谁要砍了本宫的头,本宫真是好奇。”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靡丽之感,仿佛含笑,却让人莫名其妙地就背脊发寒,像冰冷的刀刃在皮肤上慢慢滑动。
众人终于齐齐地脸色一变,都对着那不知何时出现,被十六名美貌却面无表情的控鹤卫扛着的巨大华美的步辇跪了下去:“参见摄国殿下。”